出了牛棚,宋嘉扛着几根竹子回了家。
沈望川正坐在院子里,按照宋嘉教给他的方式,做着腿部活动。
经过这些天的治疗,他的腿已经能感知到轻微疼痛。
见宋嘉回来,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推着轮椅过去,帮宋嘉接过背上的背篓。
今天手上的重量似乎轻了很多。
见她还带回了竹子,便问:“你带竹子回来搭暖棚?”
“嗯。”宋嘉将竹子靠着院墙放好。
沈望川微微皱眉,“这些东西太重,以后你说一声,我让国民和小勇弄过来。”
“我挑的都是老死了的竹子,没多重。”
宋嘉从屋里拿出一个竹笸,接过他手中的背篓,将剩下的草药和榛蘑倒出来挑拣。
沈望川俯下身,一起帮忙,“那明天我让国民和小勇过来搭。”
“不着急,塑料薄膜还没买回来。”
宋嘉手上顿了顿,道:“我明天得进城一趟,去把薄膜买回来,再去医馆给你抓点药,到时候你每天都泡一泡药浴,能缓解你腿部的疼痛,也能帮助恢复。”
“好。”沈望川点头,“哥还在奉池县吗?要不请哥来咱家吃个饭。”
“还在,明天我去问问。”
上次宋嘉跟宋哲说过冯家,这几天宋哲应该在忙着调查冯家。
明天去城里,除了买东西外,冯家的事也需要跟进一下。
宋嘉想了想,道:“明天我还有些其他事,若是没回来,也不用担心,我在城里住一晚。”
沈望川眉心一跳,猜到这事大概率是与宋嘉的养父母有关。
他担心宋嘉的安危,却也知宋父宋母对她的重要性,自己无权阻拦。
“注意安全。”沈望川认真道:“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只管说。”
宋嘉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心中一暖,展颜笑道:“好。”
晾好草药,宋嘉洗洗手,就准备做饭。
她边系围裙,边道:“我晚上多包点包子放着,明天你和娘热了吃。”
沈望川刚要说不用,就见秦素芝走了出来。
“嘉嘉,别忙活了,你歇着去,娘来做。”
宋嘉忙走过去,“娘,你咋出来了?”
“躺太久骨头都快散架了,我想着来帮你搭把手。这些日子多亏了你,忙里忙外照顾我,还操心家里的大小事儿,真是辛苦你了。”秦素芝笑着摆了摆手。
“娘,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宋嘉扶着秦素芝再灶膛口坐下,“不过,您出来活动活动也好,今晚您给我烧火,我来做饭。”
秦素芝的身体有宋嘉用异能滋养,本身问题不大,只要人想开了就好。
沈望川烧火的活被抢了,只能退回到院中,继续做腿部康复训练。
他得尽快好起来,才能守护他想守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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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光熹微。
宋嘉将这些天采的草药全部装进背篓里,准备一会儿去医馆的时候问问他们收不收。
这些草药里有些是自己用不上的,她又不懂保存的方法,放着也是浪费。
索性都卖了,再卖些自己需要的药材。
到了城里,宋嘉先去了医馆。
医馆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伙计正忙着整理药材。
宋嘉走向柜台,对正在算账的老郎中说道:“先生,我这有些从山上采的草药,您收不?”
老郎中放下手中的算盘,抬眼打量了一下宋嘉,又看了看她身后的背篓,神色淡淡道:“你先拿给我瞧瞧。”
这年头,日子过得苦,有不少人想挖草药赚钱。
可大部分人根本不懂采药的门道,常常是一顿乱挖,不仅没挖到好药材,还把许多珍贵的药草白白浪费了。
老郎中见宋嘉一副娇小姐的模样,估计也是个不懂门道的外行。
宋嘉将背篓里的草药一一拿出,摆在柜台上。
她的运气不太好,采的都是一些普通草药,只有几株平贝母稍微珍稀些。
她挖的时候很小心,应该没有破坏草药本身。
一番查看后,老郎中满意地点了点头。
“姑娘,你这些大多都是些普通的药材,好在品相都不错,这黄芪,每斤能给你 5 毛钱;防风,每斤 8 毛钱;苍术,每斤 1 块钱;至于这平贝母,品质上乘,我按每斤 15 块收。你看如何?”
宋嘉点头,“行。”
旋即,老郎中让小伙计过来称药材。
这个间隙,宋嘉将昨天牛棚里老爷子的症状与老郎中说了一遍。
讲完,宋嘉问:“先生,我家老爷子这是肺炎吗?”
老郎中皱了皱眉,正要作答。
突然,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小婴儿急冲冲地跑进医馆。
那婴儿的小脸因极度缺氧涨成了青紫色,眼球凸出,喉咙里只能发出微弱的 “咯咯” 声。
很明显,婴儿是被异物卡住了喉咙,情况万分危急。
妇人声音凄厉,哭喊道:“先生,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不等老郎中反应,宋嘉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她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冲上前,“把孩子给我!”
妇人被吓得神情恍惚,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本能地任由宋嘉将孩子抱走。
只见宋嘉单膝跪地,让孩子趴在自己弓起的大腿上,孩子的身体前倾,头略低于胸部,保持呼吸道的通畅。
她用一只手稳稳地托住孩子的下颌,防止孩子头部下垂,另一只手则高高扬起,手掌呈杯状,在孩子背部两肩胛骨之间,快速且有力地拍打 5 次。
拍打之后,宋嘉立刻将孩子翻转过来,使其仰卧在自己的大腿上,依旧保持头低脚高的状态。
她将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孩子两乳头连线中点稍下方,也就是剑突上方,垂直向下进行 5 次快速有力的按压,按压深度大约为孩子胸廓前后径的三分之一,频率保持在每秒 1 次左右。
如此反复进行背部拍打和胸部按压的操作。
周围的人都屏气敛息,眼睛死死地盯着宋嘉和孩子,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终于,“哇” 的一声,孩子吐出了卡在喉咙里的异物,哇啕大哭起来。
妇人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跌坐在地,双手捂住脸,先是发出几声压抑的啜泣,随后便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