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纪宴行深邃俊美的面容冷静下来,内心深处随之响起一阵警铃——
这样不对。
他敏锐的察觉到,他居然仅仅因为余念曾经暗恋过,甚至没有和她在一起过,也没有可能再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在意到这种程度。
这不是好的征兆。
内心深处,他极其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他的情绪全都由另一个人掌控。
有些东西脱离正常轨道,应该拉回正轨。
必要的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毕竟是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如果一丁点的感情也没有,未免太无趣。
但点到为止即可,过犹不及。
客厅内。
余念还在思考措辞,这是她最大的秘密,除了大学时的几个朋友知道,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就连陈希都不知道。
她从未对人告白过,这番话说出来,算是告白吧?
内心升起星星点点的激动和紧张,脑海里想象他得知这件事的反应。
会很开心吗?
还是觉得无所谓?
那她以后是不是就要被他死死拿捏了呢?
余念不喜欢被人掌控心事的感觉,不过如果那个人是纪宴行的话,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她想的脑袋疼,抬眸看向窗外,大海漫无边际,海港的繁华奢靡尽显,和安静的室内形成极致的反差。
“咔哒”一声,浴室门打开。
余念的心脏提了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到纪宴行正在用毛巾擦头发,她温声道:“我先帮你吹头发吧”
这几天,她的头发都是他吹的,礼尚往来,她也会帮他吹头发。
纪宴行偏眸看她,气质一派冷然,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疏离和淡漠,嗓音冷淡:“不用,你要谈什么?”
他话里的冷漠余念听得出来,她缓了缓,压下心头复杂的酸涩,攥紧手指,仰头对上他漆黑的眸子,“我刚刚说的那个暗恋的人·····”
“你不用跟我解释”纪宴行出声打断她。
余念怔了怔,喉咙酸得发涩,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纪宴行低眸,语气很平和,说出的话却冷漠至极:“虽然我们是夫妻,但同时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至于你之前喜欢过谁,现在是不是还喜欢着,你不用和我交代”
换句话说就是,他对她暗恋的是谁没兴趣。
余念眼睫快速颤了两下,垂在身侧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刺痛让她保持冷静,但也仅是表面上的,她的脑子仍是乱的,一定是太乱额,所以才会问出这样一句话。
这不是她该问的话。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说。
但是她还是说了。
“那你知道孟梓云喜欢你吗?”
纪宴行手指一顿,平静的看着她:“知道”
“你知道她喜欢你,还是和她做朋友,是吗?”
而且是关系亲密的朋友。
纪宴行盯着她:“那又如何?”
余念脑海里紧绷的哪根神经,终于彻底断了,“所以你觉得,你和一个喜欢你的异性做朋友,很正常?”
纪宴行扯了下唇,“很难理解吗?喜欢我的人很多,公司的员工喜欢我,我就该把她们开除吗?她喜欢我是她的事,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没有超出正常界限,就像你心里藏着的人,只要你——”
说到这他喉结一涩,眉头皱了起来。
他要怎么说?只要你藏好,我不会在意?
“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我不会干涉”
余念没有注意到他短暂的卡顿,满脑子都是他的这段话,乱成线的逻辑一点点理清。
孟梓云赤裸裸的喜欢,连她都看出来了,他这么聪明的人不会看不出来。
但他还是选择和一个喜欢他的女人做朋友。
在事业上为她扫除障碍。
余念很想问他一句,既然这样地话,为什么不娶了孟梓云呢?
她喜欢他。
他对她很好。
反正他也没有喜欢的人。
可她没法职责他,因为他也仅仅是把孟梓云当作朋友,就像刚才在包厢内,他维护的人是她,没有做出背叛这段婚姻的事。
他对她的事不感兴趣,给足她空间,同样的,她也不能去管他的事。
这段时间,他对她太好,让她迷了心智,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或许对她来说,浅浅的感情就够了。
她过分的占有欲,在这段婚姻中是不该存在的。
她没有资格干涉他交友。
哪怕那个人喜欢他。
余念看着他,涣散的眼神一点点聚焦。
她艰难的动了动唇,声音苦涩的有些难听:“抱歉,是我幼稚了”
纪宴行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余念闭了下眼,无声的扯了下嘴角,“我去洗澡”
洗完澡,余念从浴室出来。
纪宴行不在卧室,她朝阳台瞥了眼,他在阳台上抽烟。
男人双手搭在栏杆上,银色月光自上而下落在他身上,仿佛给他整个人毒伤一层冷色调的光,衬得冷然又淡漠。
身后是繁华奢靡的海港,青白的烟雾笼罩着他的面容,冷白的皮肤被渲染的更加模糊。
孤独又冷漠。
也许他本就是这样的人,身居高位的人,总是冷漠的。
余念一直都相信,不是所有人都有爱人的能力,就连她自己也不是爱意泛滥的性格,她做事也总是在权衡利弊,做不到身心投入,又怎么能强求他呢。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他的话,并没有任何的错,孟梓云是他的朋友,或许和他有什么交情,如果因为她的不开心,让他们断交的话,未免太强人所难。
他并不喜欢孟梓云,也没有和她做任何亲密的事,余念相信这是实话,他这么骄傲的人,实在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她。
从理智上来说,他这样没有任何的错误,之前和她培养感情也是真心的,所以她没有必要钻牛角尖,那样只会让她自己很累。
想通后,余念深吸一口气,把毛巾扔到椅子上,摸着湿漉漉的头发,去找吹风机。
摸到吹风机那刻,她的眼神有几分涣散,眼前闪过几帧他给她吹头发的画面,眼睫颤了颤,打开吹风机。
她的头发很厚,每次吹头发都是大工程,余念没有耐心吹太久,吹了六成干就关掉吹风,任由它自然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