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陈绪拉着丁渝做到腿软。从白天到黑夜,黑天又到白天。
在丁渝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陈绪终于放过了她。
这一场战斗在没有任何误会的情况下进行,两个人酣畅淋漓,极致尽兴。
陈绪觉得这样的融合还不够,恨不得当场把丁渝拆了。
丁渝是真做不动了,差点跪下求饶。
洗完澡回来,陈绪从后面抱住丁渝,“我们公开好不好?”
“不好。”意料之中的回绝。
陈绪知道她心中的顾虑,并不逼迫,“听你的,等你想公开我们再公开。”
丁渝枕着陈绪的脖子睡觉,安稳睡了一夜。
不眠不休折腾了几天,丁渝睡到日上三竿,起床时以为陈绪是去了公司,问起家里的佣人才知道,陈绪去了医院。
因为陈老爷病了。
陈径庭自杀,老爷子郁结于心,大病了一场,情况不是很好。
丁渝简单吃了点东西,收拾一番过后,也开车跟着去了医院。
老爷子所在的医院和南思晴缝针的是同一家。
南思晴还没出院,那边有左潇照看,她倒是不担心,担心的是老爷子。
前几次回老宅时老爷子的精神看着都不是很好,丁渝怕他有闪失。
老爷子住的是VIp病房,丁渝赶到的时候,从病房里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
陈老爷子有意栽培年轻人,几十年来扶持过的各界精英数不胜数。老爷子有情有义,培养出的这帮人也有情有义,得知老爷子生病,第一时间过来探望。
负责主治陈老爷子的是国内外都很有名的医学大拿——姚微澜。
姚微澜是心外的主任,但同时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医学全能型人才。她从医以来,手下诞生过无数医学奇迹。她的专业能力无可挑剔,唯一能被人诟病的,只有脾气。
姚微澜大部分时候其实还算好说话,但面对一些无理取闹的病人时,该怼就怼,绝不惯着。
以她的专业能力,让病人从叛逆到乖顺,只需要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听就会死。
毕竟愿意花重金来找她看病的,个个都很惜命。
陈老爷子的病房叽叽喳喳,姚微澜实在看不下去,当即就吼了一声:“病人需要静养,一窝人在这吵吵嚷嚷,像什么话!”
这声音相当权威、相当有威慑力,在场的人被吼得仿佛一键按了静音。
丁渝站在病房外面,有幸见证了姚微澜训狗一样训各界大佬的场面。
她听着病房里面一下安静下来,病房门打开,一行人从里面陆陆续续走出来。
陈绪在队伍后面送客,一抬眼,看见站在外面的丁渝。
“我来看看爷爷。”
陈绪过去帮她提东西,“怎么不早说你要过来,说了我好让人去接你。”
“这么点东西还打电话给你,爷爷要是知道我那么娇气,该批评我了。”丁渝推着陈绪进门。
“要批评也是批评我没有照顾好他的孙媳妇。”陈绪调笑。
陈老爷子听见丁渝的声音,探头扯着嗓子唤了声‘小鱼’。
“是小鱼来了吗?”
丁渝赶紧进去。
“爷爷。”
“咳……咳咳咳……”陈老爷子咳了几声,“能在最后的日子看见你和阿绪感情那么好,也算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了。”
丁渝抚上老爷子手背,声音有点沉重:“现在只是暂时生病而已,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陈老爷子苍老的眼神里透出苦黯,“我的身体情况我清楚。我这把老骨头啊,活不了多久咯……”
他一闭眼,脑子里全是陈径庭喂他喝药的画面。
身为一个父亲,他怎么会读不懂自己儿子的心思呢。陈家上下,但凡在厮杀中幸存下来的长辈,没一人不对家主之位虎视眈眈。
陈径庭也不例外。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苦心孤诣栽培养大的儿子,有一天竟会在他喝的药里下毒。
那碗药比平时喝的药苦很多。
他喝下去也不为别的,是为了早日解脱。
这千疮百孔的陈家,他守累了,也守腻了。
丁渝眼睛莫名其妙就红了。
她对陈老爷子其实没什么感情,但她共情能力强,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集让她感受到了高位者的不易。
陈老爷子如此,她爸爸也是如此。
丁儒山给了她很多爱,很多安全感,她从不觉得这些是理所当然,因为这都是丁儒山费尽心力才换来的。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的道理,丁渝在丁檐身上领教过了。
陈绪说,陈老爷子是因为喝了慢性毒药,精神面貌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毒药顿顿不落地喝,毒性早就深入骨髓。
以老爷子的能力,不可能察觉不出药有问题。而能让他在知情的情况下还心甘情愿喝药的,无非就剩陈家大浪淘沙活下来的那三位。
至于是谁下的狠手,只有老爷子自己知情。
这一点,丁渝从未过问。
对于老爷子突如其来的病重,他也没有表现出太悲伤,面部和语气都稀疏平常,“您不是老吵着要抱重孙么,这么快就嚷嚷着要去死,将来我孩子出生,您要千辛万苦变成鬼回来见他?”
“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我死!”陈老爷子嘴角一撇,老顽童脾气上来,谁劝都不好使,“你小子抓紧时间和小鱼生一个,不然见不到我大孙子,我死都不会瞑目!”
陈绪正削着苹果,闻言轻飘飘瞥一眼过去:“行啊,十月怀胎,您至少得再撑十个月。您老人家这身子骨,撑得住么?”
“为了我大孙子,这点苦算什么。”老爷子顽强道。
丁渝站在一边看着爷孙俩笑,笑着笑着胃里突然一阵恶心感袭来。
胃部一阵痉挛,她捂着嘴扑进卫生间对着马桶狂吐。
不知道是不是没怎么吃东西的缘故,她除了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
喉咙被胃酸灼烧着难受,丁渝想去水龙头那接水漱口,陈绪端着两杯温水敲门:“还好吗宝贝?”
丁渝脸色发白,还好两个字怎么也应不出口。
“我开门进来了。”
陈绪说完,拧开门把手,门开后,把其中一杯温水递给丁渝,“不够我再给你倒。”
丁渝拧着眉漱口,陈绪把温水放到洗漱台的架子上,一只手给她拎头发,腾出来的另一只给她拍背顺气。
陈绪声音压得很低:“真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