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渝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陈语汐带男朋友回来了。
一想到又要见到丁檐,丁渝本能不想踏进老宅的门槛半步。
她想掉头走,偏偏这时候管家福伯出来叫住她:“二少夫人,老爷和夫人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丁渝知道推不掉,只能硬着头皮颔首跟着往里进。
餐厅里,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照得通明。长桌尽头的主位坐着陈径庭,左手边坐着孙见雅,右手边坐着陈敬洲,紧挨着的是陈语汐和丁檐。
丁渝一眼看过去,没看见陈老爷子。
“小鱼可算来了。”见到丁渝,孙见雅连忙起身过来迎,嘴上好一番嘘寒问暖,“快过来坐吧,就等你了。”
丁渝向桌上的人点头示意后,按辈分找座位。
她是小辈,坐的是陈语汐这边。她有意隔开距离,孙见雅却把她安排在丁檐旁边,没有缝隙地挨着。
丁檐这回喷的香水,和陈语汐身上的味道一样。
丁渝懒得去想他们苟合的画面,坐下来以后往旁边挪了挪。
今天是一家人的家宴,陈绪没来,却没人过问,默认人到齐。
气氛诡异。
放眼过去,桌上就丁渝一个外人,她要多不自在有多不自在。
“开饭吧。”
陈径庭一声令下,佣人开始上菜,精致的菜肴陆续被摆上桌。
菜上齐了,孙见雅才假惺惺问了一句:“小鱼啊,阿绪今天怎么没跟你一块来?”
“他去出差了,暂时回不来。”丁渝含糊着应。
“等他回来,你们夫妻俩要多回家里聚聚,一家人心不能散。”孙见雅说着场面话,转头看向丁檐:“这位是语汐新交的男朋友,你们兄妹俩感情这么好,我就不作过多介绍了。小檐很有经营头脑,以后说不定两家会喜结连理,以后啊,亲上加亲。”
她提点陈敬洲:“洲儿,你看你妹妹都带男朋友回来了,你也得抓点紧。”
“知道了妈。”陈敬洲目光灼灼,径自落在丁渝身上。
丁渝假装看不见。
孙见雅说完,又把头转向陈径庭:“老爷,汐儿刚才说的那事,你看……”
陈径庭沉吟了一下,“有这份心是好事,汐儿有心去学习,去哪里不是一样的学,家里的公司、小檐的公司,随便挑一家就是了,何必非去瀚江。”
陈语汐听了立刻露出通情达理的笑容:“哎呀爸,二哥这些年和我们的关系一直不好,但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嘛,我也想去和二哥联络联络感情不是?”
孙见雅女唱母随:“是啊老爷,你就看在汐儿有这份心的份上,成全她吧。女儿大了,他们年轻的人的感情还是得他们去维持。”
陈径庭抿着唇思索了一会才拍板,“那这事就由丁渝去和那逆子说吧,语汐是他妹妹,去他公司学习,是看得起他。”
丁渝看着陈径庭的眼睛,强势的气场下,她有条不紊:“我会转达,但公司的事最终还是由陈绪做决定。”
陈语汐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笑起来。她拿着酒杯走到丁渝面前:“多谢嫂子在二哥面前帮我说话,我敬嫂子一杯,就当是感谢嫂子帮忙。”
丁渝和陈语汐目光相接,她看着递过来的红酒,心里警铃大作。
上次在老宅喝酒喝到上吐下泻的惨痛经历还历历在目,这次丁渝长时间没动。
“我不太能喝酒。”她婉拒。
陈语汐笑容僵了一瞬:“嫂子这是不给我面子?”
众目睽睽,丁渝骑虎难下,陈语汐忽然提着酒杯自己喝了一口,“没毒,放心吧嫂子。”
她满怀期待地看着丁渝。
丁渝知道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会显得矫情,只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液滑过喉咙,带起一丝辛辣,丁渝感到轻微不适,皱了下眉。
可接下来的晚餐中,这股不适感越来越强烈,耳边的声音也忽远忽近。
陈敬洲察觉到什么,几次投来关切的目光,碍于场合,没有开口。
“我看小鱼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房间休息一下?”孙见雅注意到了丁渝的异常,闲聊时先行停了下来。
丁渝想拒绝,发现自己舌头像打了结一样,根本没法清晰地表达自己的诉求。
她只能勉强点头,任由着女佣扶着离开餐厅。
穿过庭院时,她总觉得身后的脚步声不太对,但又无力确认。她的身体开始源源不断地发热,思绪也变得越来越混乱。
回到客房,丁渝第一时间冲向洗手间。
镜子里的她面色潮红,精神涣散,她打开水龙头用手接了把冷水泼在脸上,但收效甚微。
方才跟随在后面的脚步声此刻真切地响在门口,丁渝心里的警铃响得震耳欲聋。
她心一横,拿起洗漱台上的剃须刀片在手腕上毫不犹豫地划了一道,鲜血涌出的瞬间,剧痛立刻让她清醒了不少。
同一时间,她房间的门锁响起密码输入正确的声音。门把手拧开,陈敬洲的脸出现在眼前。
丁渝嗅到了绝望的气息。
她向后退,差点双腿发软栽倒在地。
陈敬洲过去扶她,口吻关心:“小鱼,你还好吗?”
“你来干什么,出去!”丁渝挣扎,手上直流的鲜血蹭到了陈敬洲的衣袖。
陈敬洲焦急起来,“你流血了!”
他想去找药箱,可脑子里闪过孙见雅的叮嘱,闪过自己在梦里对丁渝的贪念,一番思想斗争后,硬是强迫自己把脚下的方向转了回来。
他把完全瘫软的丁渝捞回来,伸手去解她的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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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着耳朵听动静的陈语汐在听到里面传来娇吟的那一刻就知道这把稳了。
她带着陈径庭一行人冲上楼,脸上愤怒明显:“爸!我就知道这个丁渝不安好心!我刚刚过来上厕所,亲眼看见她勾引哥哥,还扬言说要和哥哥做个痛快……”
陈径庭脸上山雨欲来,“给我开门!”
佣人战战兢兢地过去按密码,门很快打开。房间里没开灯,黑魆魆的光线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隐隐闻到一股男欢女爱的糜糜之味。
经历过男女情事的,都知道这味道从何而来。
陈语汐快意一笑,隔老远就看清了床上躺在两个人。
她不等开灯就急不可耐地过去掀被子,掀了一下,没掀动。再掀一下,还是没掀动。
床上躺着的人似乎有巨大无比的力气。
“丁渝!你个浪蹄子装什么装!赶紧给我起来!”
黑暗中,一双凌厉的眼缓缓睁开,“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