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枫正思考间,忽然王威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笑着耳语道:“你早些送他们出去,就回来陪我,好不好?”
云枫微微偏头,避开了这男人炽热的鼻息,淡淡道:“钥匙呢?”
……
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几个大铁笼子间隔着摆放在一起,每个铁笼里都关着一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涌现出绝望和恐惧的神色。
在压抑窒息的黑暗里,其中一个铁笼子里的慕凌,正靠着笼子闭目养神,忽觉一丝亮光照在自己眼皮上。
缓缓睁开眼,周围的冰冷和黑夜并没有退却,只是前方不远处的拐角楼梯上,有道亮光照到了这边铁笼子的位置。
借着依稀的光线,慕凌勉强辨认出,那是个强光手电筒,来者是一前一后两个戴面具的黑衣人,前面打着手电照明,后面那个则端着枪警戒。二人中间,则有个熟悉的身影,移动得极其缓慢,身影削薄,似乎被风一吹就会破碎。
慕凌的后槽牙忽然咬紧了,几人走到近前,慕凌分明看清,云枫身上披着一件不属于他的黑色大氅,带着毛绒边,看起来十分昂贵,价值不菲。
慕凌灼热的视线钉在云枫脸上,云枫的脸色憔悴而苍白,似乎昨晚经历了极大的煎熬。
他来到铁笼外,对前一个黑衣人道:“开锁吧。”
黑衣人恭敬地点了下头,就从腰间摸出一串钥匙,挨个把这些被囚者的牢笼打开。
慕凌死死地盯着云枫,语气越来越沉:“你干什么去了?”
云枫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裹紧了身上的大氅,顺便按了按疼痛难耐的心口,嗓音有些破碎的沙哑:“没干什么。现在你可以走了。”
说着,云枫指了指铁笼入口已经打开的那把大铁锁。
慕凌阴着脸走出来,立马被后面那个黑衣人拿枪指住了头。
慕凌的眼里瞬间迸发出火星,然而云枫并没再多看他一眼,立即转身回头向地下室深处走去。
从地下室的暗处角落里走出几条魔鬼般的身影,都是看守这些保镖的黑衣人,纷纷押解着这些灰头土脸的保镖跟着云枫的步伐,向深处走去。
不是带我们出去?那这是要去哪里?
慕凌的心一点点下沉,云枫却带他们来到了地下室深处的一扇漆黑的铁门边,打手电的黑衣人用指纹解锁按开了这个铁门,随着轰隆隆的震耳欲聋的声响,铁门缓缓向左移动开启,云枫一下子捂住耳朵,尖锐的呼啸却源源不断地从外部侵袭,钉进大脑的最深处。
持枪的黑衣人突然说了一句:“要不您回去吧,我们几个把这几条狗放出去就行了。”
语气颇为恭敬,慕凌的目光越来越凌厉。这些人昨晚对云枫还凶神恶煞,怎么只过了一晚上,他们就纷纷转变了态度,隐隐有以云枫马首是瞻的意味?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云枫放下手,强忍着内心的压抑,说了句:“没关系。你们带这些保镖先走。”
看着八个黑衣人押着八个保镖鱼贯而入,云枫也一脚迈入了那条漆黑的甬道。
这甬道和他们来时进入的那条有所不同,更黑。
云枫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靠在凹凸不平的墙边上,身体紧紧缩在那件大氅里,示意道:“你们先走。”
后一个黑衣人拿枪指着慕凌的脑袋经过云枫身边的时候,云枫忽然道:“你来扶我一把。”
那个黑衣人有些犹豫,但还是狠狠推搡了一把慕凌,让他踉跄得往前栽冲了好几步,这才走回云枫身边,并没动手碰他,只是看着他道:“怎么了?”
云枫摇了摇头,扶着墙壁的手有些颤抖:“你让他快走。”
黑衣人冲慕凌吼了一句:“小子,说你呢!走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要是我们老大改变主意,你就别想回去了!”
见慕凌的身影果然远离了几米,云枫才慢慢跟着在后面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地下室的空间相对封闭,周围空气越来越稀薄,又走了大概三百米,缺氧的感觉再次包裹住了云枫的全身。
心脏先是因为缺氧剧烈跳动,几乎要蹦出胸腔。云枫不得不停下脚步,扶着墙壁,按住胸口,尽力平复那股心悸。而后很快的,周围空间的氧气似乎都被气压泵抽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斥着二氧化碳的罐子里。
压抑和恶心的感觉不断侵袭着自己的内脏,云枫大口大口地喘气,极力从空气中汲取那丝丝缕缕的氧气,然而实在太少了,他感觉自己的肺叶都因为窒息缩成一团,心脏也因为缺氧而跳得越来越慢,甚至有几秒钟,它都停止了跳动。
头晕目眩的感觉在脑海中肆虐,两眼发黑,根本看不清东西,过了很久,这样的感觉才有所缓解。
此时的云枫已经大汗淋漓,像一条濒死的虚脱的鱼,靠在墙壁边缘费力地喘息,而一旁的黑衣人必须扶着他的身子才能支撑他不倒下去。
黑衣人的声音终于能听清了,似乎在说:“还要继续吗?”
云枫默默地点了点头,没走几步,那股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再次淹没了自己,这一次更加强烈,他靠着墙,软软地滑落在地上,身子蜷缩成一团,却仍然难以抵挡胸口的阵阵痉挛。
他不由自主地,嗓音间漏出破碎的呻吟,却听一个声音在自己头顶冷冷道:“别白费劲了,他们都被我的人干掉了,听不到你的求救,不会来救你的。”
云枫费力地抬起眼帘,视线里,那个黑衣人脸色极其狰狞,走到自己身边,咬牙切齿地迸出几字:“你昨晚,到底干了什么?那个人他……欺负你了吗?”
这语气无比熟悉,可是眼前这人,怎么看怎么是王威的手下。
云枫用力眨了眨眼,视线里的这人才一点点从黑衣人的轮廓,和另一个黑影重合,映出慕凌的那双泛着血丝的双眼。
慕凌嗤笑一声:“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不认识我了吗?那我跟你再说一遍,老实交代昨晚发生的每一个细节,我就放过你。不然,以你现在的状态,还要嘴硬的话,你觉得你能坚持几个小时?”
云枫皱了皱眉,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凌。自己绝没有想到,慕凌竟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审讯自己。
难道,这个人是毫无底线的吗?
看着云枫大汗淋漓的额头,慕凌冷笑一声,指着他身上的那件大氅道:“这又是谁的衣服?怎么穿在你身上?”
云枫艰难地开口:“王威。”
慕凌眼里一瞬间又迸出火气:“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云枫有气无力道:“知道。”
慕凌只觉胸腔间充盈着一股恶气,再也忍受不住,两手抓住大氅的中间,向两边用力撕扯。
“刺啦”一声,大氅被撕成两半,露出云枫颤抖痉挛的躯体,里面还穿着来时的内衣裤,慕凌把大氅狠狠揪起,扔到一边,看着冻得哆嗦的云枫裸露在内衣外的洁白光滑的肌肤,那么美好,那么圣洁……却让人想不到,他竟然和那个阴暗中的人在会所的同一间包房里待了整整一个晚上!
慕凌已经被愤怒冲破了理智,死死地掐住云枫的腰,撕开他的衣服,就着这个姿势将他按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就着周围漆黑的夜色,狠狠地欺凌了这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
周围一片黑暗,保镖们都走远了,剩下的就是横七竖八的黑衣人的尸体,还有云枫破碎颤抖的呻吟。
然而这样虚弱无力的求饶并没有让慕凌解气,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啮咬着云枫的肌肤,试图在上面打下专属于自己的烙印。
这样的标记战栗而疯狂,没顶的愤怒和嫉妒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不管不顾地欺凌着明显气力不支的云枫。
身体的痛楚依然抵不过肺叶的窒息,心脏渐渐因为供血不足,云枫四肢开始瘫软,肌肤上的刺痛似乎都变得麻木,他的头也越来越昏沉。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虚弱至此,也从来不知道,突然离开那种东西,对自己的影响竟如此之大。
仿佛一个每天得到糖果的孩子,突然有一天糖果没了,孩子尚且感到不适应,更何况是这种副作用极大的促进恢复记忆的东西?
恢复记忆的同时,它也不可避免地对自己的大脑神经产生影响。
这对一个脑力工作者来说,无疑是最痛苦的。
渐渐地,云枫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心脏的跳动也越来越缓,直至停止。
当彻底坠入昏迷的前一秒,云枫似乎感觉慕凌掰开了自己的嘴巴,往里塞了什么……可是,自己已经没力气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