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脖颈上的刺痛愈发明显,就仿佛有人拿着一把锥子,深可见骨地凿进了自己的身体里去,直扎得血肉模糊,骨血分离。
有一瞬间,云枫瞬间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片片散落在地上,肉体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而是与自己的感官割裂开来。
这种感觉很迷茫,很寒心。
云枫的肺腑似乎被冻住了,连喘一口气都无比艰难,而自己的眼前,天光乱晃,就好像被淹没在池塘里,看见的全是乱七八糟的倒影,被水波扭曲过的物事,亦听不见任何有形的声音,耳畔只有隆隆的回响,仿佛隔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棉布,自己无法分辨出外界的状况,自己似乎完全与外界割裂开来,一点联系都不再有。
云枫苦笑了下,忽然觉得,这样的状态似乎也不算差。
眼不见为净吧……反正自己看见的,也并不是自己喜欢的,甚至是极度厌恶的。
云枫勾着嘴角,恍惚地笑了笑。自己这副情态,看在那人眼里,又是怎样一种状况呢?是疯癫得可怕,还是滑稽得可笑?
无论哪种,似乎都不是自己应该关心的了……毕竟自己,和他并没有任何关系啊。
云枫的脸上,又露出了释然的神情。
殊不知,此刻看到慕凌眼里,云枫那苍白得不成样子的脸颊上泛起的,是那样决绝的微笑。
无情,冰凉,却又带着数不尽的风流,令慕凌心里不由自主地狠狠一痛,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他甚至全身都为此颤栗起来。
慕凌难以忍耐地一把攥住云枫的手腕,狠狠地掐着他的人中,厉声道:“你给我醒过来!阿枫,你不能睡过去!你醒醒!我在!你想要什么,我都为你做到!你不要这样子……醒醒啊!”
说到后来,慕凌的理智已经去了几分,只能感觉到云枫的身体在自己怀里,越来越冰凉,生命力肉眼可见地流逝。
慕凌这才意识到,这个人竟是那么轻,仿佛没有重量似的,在自己怀里,轻得仿佛一片羽毛。
他是那样瘦削,那样纤弱,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碎个满地,片甲不留。
慕凌这才注意到,自己勒着云枫的手腕实在勒得太紧了,他逃也似的松开手,云枫的胳膊软软地垂落在地,腕上清晰地留下两道勒痕,竟似要掐住血来,触目惊心的淤青仿佛禁锢住他的手铐,又仿佛用刑后的痕迹,屈辱又醒目,令人于心不忍。
慕凌叹了口气,跪在云枫面前,一点一点地搂住他毫无知觉的身子,那样软,仿佛一团棉花,令人好想蹂躏,又不忍心蹂躏。
慕凌含住了云枫的嘴唇,从唇齿间的缝隙缓缓探入,含住了他的舌头直抵到他喉咙深处,舔舐尽那一丝血迹,温柔辗转,缱绻缠绵,仿佛爱人之间的交颈纠葛,仿佛二人之间从未有过什么隔阂龌龊。
云枫的眼眶渐渐湿润了,不知是被这欲罢不能的力道逼的,还是感动得落泪。
他恢复知觉第一件事,就是用尽全身力气把慕凌推开,捂着嘴巴喘气,警惕地盯着慕凌,好像他是一个趁人之危的登徒子。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果慕凌没有给他做人工呼吸的话。
慕凌有些无辜地被推到一边,摸了摸嘴唇,云枫口腔里的温热尚留在唇畔,慕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回味着方才那般销魂的滋味。
云枫仿佛触电一般后退三步,咬着牙道:“你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