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自己的脸渐渐扭曲了,狞笑着,转过身来,穿着白大褂,冲自己步步逼近。
云枫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五根铁钳般的指爪瞬间钳住了自己的咽喉,牢牢地桎梏住自己的脖颈,颈动脉在这只铁爪下一点点缩紧,血液流动变得无比缓慢。
云枫的眼前渐渐模糊,剧烈的失血令自己眼前一阵天光闪现,世界都是白色的,白色的空茫。
渐渐地,那人的脸变了,扭曲成了另一个样子,轮廓也变得坚毅如刀劈斧斫。
云枫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掀翻在一个软软的垫子上。
尽管那只手及时挡在了自己胸前,卸去了大部分冲力,云枫胸口还是被冲击得心肺剧震,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与此同时,一股滔天巨浪般的冲力席卷了自己的全身,云枫瞬间喘不过气来,脸色“刷”地惨白,身子打了个冷颤,如同坠入了冰窖。
惊涛骇浪没有几波,云枫就身子颤栗得几乎停不下来。
冷汗顺着光滑的肌肤流淌下来,浸湿了身下的床垫。
隐约的模糊视线中,云枫终于分辨出眼前的不是手术台,而是床铺。
但是那只如影随形的大手,并没有随着幻觉的消散一并破碎,反而变本加厉地钳住了自己的喉头。
然而这股力道倒不像要置人于死地,而是仿佛试图拼命堵住自己喉咙的收缩。
云枫有些莫名其妙,然而又一阵猛烈的狂风巨浪之后,云枫喉咙口不由自主地溢出一股血流,溅洒在干净洁白的床铺上。
一次又一次的失血之后,云枫的身体更加发冷,一点一点地失却了正常人的体温,身体变得冰冷且颤栗。
自己……是要死了么?
云枫的心神渐渐恍惚,意识一点一点失去,痛觉也一点一点变成麻木。
变成本能地承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胸腔的窒息越来越强烈,云枫大张着嘴,拼命汲取着空气中的每一丝氧气,可是空气中的氧气含量实在是太少,他渐渐开始抽搐起来,眼球也开始翻白。
猛地,一个沉重的身躯压在自己上方,然而并没有挤压到自己,反而非常克制地撑着身子。
紧接着,那只手钳住自己的下巴,迫使自己分开双唇,两片温润的唇瓣贴上了自己冰凉的嘴唇。
一股温热的暖流连同湿热的气流,一同渡入自己的口腔,都来不及品尝,就直达咽喉。
云枫此时已几乎失去了自主意识,只是本能地吞咽了下去。
身体对生的渴望,终究给了自己一线生机。
尽管身体从内到外还是很冷,但那股窒息感已渐渐减缓下去,云枫被那个人抱着,无意识地躺在那人怀里。
然而,再温暖的怀抱,再舒适的被褥,也无法温暖自己体内的寒意。
从内到外的透支,早已令他丧失了拥有健康的资格。
再从昏睡中醒来后,云枫费力地睁开眼皮,动一动手指头都困难。
然而,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眼睛被蒙住了,双手双脚上也缚了镣铐,冰冷的寒铁吸收着自己身体仅剩不多的热量。
云枫惨白着脸,察觉自己身上被裹了一件丝绒材质的衣袍,虽然非常轻,但是质地非常丝滑。
然而这样的好东西,依然没能带给自己丝毫温暖。
云枫哑着嗓音,极低地道:“你……干什么?”
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响了起来,听在耳里无比熟悉:“我要屈打成招啊,要让你招供,你们血煞犯下的好事。”
云枫沉着脸:“什么?”
慕凌冷笑着道:“我配合你演戏,你不会真以为毒刃当真藏起了你们的卧底,还往你们组织不断地派卧底吧?笑话!如果真是这样,那怎么我们现在还对你们的情况一无所知?”
“你是说……”云枫尽力跟上慕凌凌厉的思路,“其实你们没有……”
“当然没有!”慕凌加重语气强调道,“事实是你们血煞这样做了,反而栽赃陷害我们,利用你来逼问我,给我安上莫须有的罪名。你说你那个后台卑不卑鄙?”
云枫沉吟着,很显然在思考。
慕凌无情地打断了他的思绪:“所以我现在要对你如法炮制,让你好好说出你们血煞干下的好事!”
云枫无力轻微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知道!”慕凌斩钉截铁地道,“那些就藏在你的记忆里,只要你回忆起来……”
“我……”云枫的心里泛起阵阵凉意,终于咽下了想说的话,转口道,“那你……把我绑起来,还不让我看见任何东西……为什么……为什么不折磨我?”
慕凌的笑声里透着一丝阴冷:“你倒是有闲情逸致再被我折磨,不过再这样搞,你就真的死了,我可不想失去这么一个玩具。”
“你……你当我是玩具……”一股绝望冲击了自己的心头,云枫虚弱地咳嗽起来,一只手忽然掩住了自己的嘴唇,试图挡住那些接连不断的咳嗽。
“你不能死。”手的主人霸道地把自己搂在怀里,粗糙的指尖为自己拭去汗水,一个低沉的嗓音在自己耳边道,“忍一忍,待会儿好好喝药。”
不一会儿,一碗温热的药水就被端到自己的唇边。那个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诱导般道:“张嘴。”
云枫微微摇头,扭转了头去。
慕凌宠溺地笑笑:“看来还是要我喂你。”
说着,他便端起药汤啜了一口,待药汤不再那么灼热,他便悉数喂给了云枫。
温热的汤药落入冰冷的腹中,不由自主地激起一股寒颤。
云枫忍不住呻吟出声,慕凌马上安慰道:“很快就好了。你相信我。”
不知怎的,这人的话语仿佛带有魔力,让人不自觉地想亲近。
尽管心里还是对他无比厌恶,云枫还是强忍着那股恶心,倚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指尖的每一丝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