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紫禁城的红墙在月光下泛着暗沉的血色。
诏狱审讯室的铁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打开,两名身着锦衣,却狼狈不堪的权贵被推了进来。
“大人,李诚铭、李祖述押到!”
李诚铭、李祖述踉跄迈步,手腕上的镣铐哗啦作响。
他们抬头环视曾多次听闻,却从未亲临的恐怖之地,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朽的气息。
墙壁上挂着的刑具,在火把照耀下泛着冷光。
皮鞭、铁钩、夹棍、烙铁······每一件都足以让最坚强的人崩溃。
“李若琏,你这条崇祯的走狗,你不得好死!”
李诚铭突然暴喝。
他是毒害五皇子的主谋,犯的是诛九族的死罪。
横竖难逃一死,死前索性好汉一把。
李若琏面无表情摆摆手,淡淡道:“用刑,用完三套刑具,再叫本官。”
“是,大人!”
李若琏转头从审讯室出来。
随后,惨叫声响起。
“别用刑了,我招,我招······”
“老夫什么都说,求你们别用刑了,老夫一把年纪,受不了。”
一个狱卒冷哼道:“我们接到的命令是用完三套刑具,这与你们招供与否没有关系。”
另一个狱卒道:“来诏狱还敢充好汉,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告诉你们吧,在这儿,根本不在乎你招不招供。招供的,画押打死;不招供的,打死画押······”
李祖述一听,一个劲地叫屈:“李诚铭,让你嘴贱,老老实实招供不好吗?结果······连累老夫手皮肉之苦······别打啦!求求你,别打啦。是李诚铭嘴贱,你打他······”
李诚铭、李祖述当场被搜出谋害五皇子的证据,而且还有人证,绝对抵赖不掉。
他们也没有想隐瞒,底线是不攀出更多的人。
没有想到人家根本不稀罕你招供。
三套刑具下来,两个人都奄奄一息。
这时候李若琏进来,坐在审讯位上,冷冷道:“两位,没有什么话给本官说吗?”
“我说!”
李祖述担心李诚铭发神经,抢先道,“大人,毒害五皇子的事我清楚······”
“大人,我是毒害五皇子的主谋,我最清楚,我想先说······”
李诚铭抢过话头,开始滔滔不绝招供,生怕李祖述插嘴。
死罪难逃,但他不想受活罪。
李诚铭和李祖述相互补充,完全还原了当年毒害五皇子的情景。
······
诏狱深处的刑房里,火把投下摇曳不定的光影。
徐允祯被铁链锁在刑架上,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布满灰尘的脸上冲出几道沟壑。
“你不招毒害五皇子的罪行,就让你尝尝诏狱的各种刑具,很销魂的······”
李若琏把玩着一把细长的铁钳,皮笑肉不笑道。
徐允祯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镇定:“李指挥使,若无实证,便是陛下也不能凭空污人清白!我冤枉,我要见陛下!”
李若琏摆摆手,随即传来徐允祯凄厉的惨叫。
徐允祯心存侥幸。
锦衣卫没有在自己家搜到证据,他咬咬牙或许能蒙混过关。
“朱纯臣,你也不招?”
李若琏看向朱纯臣,冷笑道。
朱纯臣尽管脸色苍白,眼中仍闪烁着国公的威严:“本国公乃成祖钦封,你敢如此对待朝廷重臣?你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指挥使,简直无法无天。你可知对国公用刑是什么罪?待本国公面见陛下,定将你······”
“住口!”
李若琏打断道,“你当自己还是国公呢?你早已被陛下下旨削了爵位,抄了家,一个阶下囚,还有什么资格自称国公?”
“来人,用刑!”
随即,朱纯臣的惨叫声也传出。
朱纯臣也知道自己死罪难逃,但无论如何得给家人留条活路。
暗通后金的事,他会供认不讳,但毒害五皇子的事,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
因为他在这事上的做法实在下作还该死。
他造谣九莲菩萨的事,还诅咒朱由检的儿子都短命,逼迫皇帝服软。
这事坐实,他九族人头落地。
朱纯臣尖声叫道,额头上渗出冷汗:“我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会谋害皇子?这必是有人栽赃陷害,请大人明鉴······”
李若琏不为所动。
两套刑具用罢,徐允祯受不了刑罚,大声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招······”
李若琏冷笑:“我还以为你骨头有多硬,能撑过我三套刑具,结果两套就怂了?”
“哎!这一点都不尽兴!索性本官免费送一套给你。你俩,给徐国公换一套刑具。”
徐允祯急了:“大人,我招,我招,别打了······”
李若琏不理不睬,直到两人把三套刑具用完,才让狱卒把他们拉过来。
“大人,我招!”
徐允祯喘着气道,“我被猪油蒙了心,受小人蛊惑,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朱纯臣痛哭涕零道:“大人,这事我起先不知道,都是李诚铭谋划好,才叫我一起给他儿子报仇······我错了,我要见陛下······”
李若琏冷笑道:“你们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你们是知道自己完了。如果还有一丝逃脱的希望,你们根本不会承认······就如同你们现在一样······将他们押进来吧。”
随后,四名锦衣卫押着两个披头散发的人影走了进来——李诚铭和李祖述。
他俩一直在侧屋听着,嘴里被塞了布头,不然早就出声了。
“闭嘴!你们两个奸贼真是该死,竟敢诬陷老夫!”
刚刚被取了布头,李诚铭便怒吼,铁链铮铮作响。
他突然扑到李若琏脚边:“大人明鉴!谋害皇子都是徐允祯和朱纯臣的主意,是他们怂恿我,说不给陛下点厉害看看,以后李家就没有活路······”
“血口喷人!”
朱纯臣咆哮道,“明明是你们二人负责买通太监下毒,管老夫什么事?”
李若琏暗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狗咬狗的闹剧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