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注意到这大姐长得很有韵味儿!
这并非肤浅的赞美,而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
白净的面庞,轮廓分明,眼眸中似藏着一湖秋水。
丰满的身形,线条柔和却不失力量感,那双粗壮有力的臂膀。
更像是岁月雕刻的证据,散发着一种属于成熟女人的沉静魅力。
林宇的目光不经意地从她身上掠过,却在下一秒怔住了。
她胸前的纽扣系错了,一道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老天爷……”他在心中暗骂自己的操作。
刚才帮她整理衣服时,居然没注意到这点。
此刻她仍坐在坑塘边,脸庞湿润,神情空茫,仿佛灵魂尚未归位。
“姐,你……能自己回家吗?”林宇轻声问道,尽量不让语气显得突兀。
女人止住了哭声,挣扎着坐起身来,轻轻点头。
“谢谢你救了我……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一个人静一静?”林宇皱眉,看着不远处那片水光潋滟的池塘,心中泛起强烈的不安。
她刚刚才从水中被他拉上来,若是自己转身离开,她会不会再次纵身跳入?那自己岂不是白忙一场?
他叹了口气,心念一转:“既然救了人,就送佛送到西吧。”
“我知道你还没缓过来,身体没力气。这样吧,我背你回家。”他说着,已经蹲下身来,背对她,做出准备背人的姿势。
女人微怔,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随后缓缓伸出手臂,搂住了他的脖颈。
她的体温冰凉,却有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你家在哪?”
“何家堡子,邻村。”
坑塘边的风轻轻拂动着两人的衣角,林宇背着她一步步走在乡间小路上。
沿路鸟鸣阵阵,田野安静得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一边走,一边温声安慰着她,也慢慢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拼凑出了她的故事。
她叫何丽芳,三年前经人介绍嫁到韩家,育有一子,尚在襁褓之中。
夫妻虽非青梅竹马,却十分恩爱。
可天不遂人愿,半年前丈夫在车队出了意外,当场身亡。
从那以后,她独自带着孩子熬日子。村里人表面关心。
背地里却窥探着她的容貌与孤独。
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时不时上门打扰,言语轻佻,目光轻浮。
但她始终守着那份亡夫的情感,从未给予任何人机会。
昨夜,一个外号“癞狗”的光棍汉悄悄潜入她家屋,妄图行不轨之事。
她拼死反抗,哭喊声惊动了前院的公婆。
虽然癞狗被赶走了,可她未得安慰,反而迎来一顿辱骂。
“你这个寡妇命,招蜂引蝶不够吗?还敢让人爬上门?”
“我们老韩家让你丢尽了脸!”
她的心如刀割,悲愤难当,一时冲动,便跑到池塘边投水……
林宇听完,只觉胸口一滞。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真正安慰她,只能轻声道:“你没错。错的是这个糟糕的世界。”
何丽芳低下头,眼角又泛起水光。
“前面,那个黑门楼……就是我家。”她轻声提醒。
林宇点点头,正要继续往前走,却被她拦住了。
“别往前走了。”她的声音突然带着恐惧,“我公公婆婆要是看见你,肯定会找事的。”
“那你自己能回去吗?”
她轻轻“嗯”了一声,语气中多了一些力气。
林宇将她慢慢放下,她一只手扶着墙,站稳之后,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似乎在观察这个救了她一命的陌生人。
“你家哪里人?”
“清溪镇政府的。”他笑着回答,“姐,你快回家吧。”
她点点头,脚步缓慢地向门口走去。
然而,就在她还未跨入门槛时,前院突然冲出一男一女。
男的五十出头,手里拖着一把铁锹;女的则握着擀面杖,满脸怒气。
“哪来的野小子,敢往我家跑?!看我不打死你!”
林宇一听,哪里还敢多言,拔腿就跑,一口气逃出两里地,直到确认没人追来,这才停下,双手撑膝,大口喘着粗气。
“这是什么破地方啊……”他苦笑着看天,“刚来就摊上这么多事。”
突然,他想起自己的行李和脱下的t恤还在坑塘边!
他转身飞奔回去,却发现,池塘边空无一物。他的包,他的衣服,全都不见了!
“完了完了……”他抱着头蹲下,“难不成光着膀子去报到?”
但现在别无选择。他咬牙站起身,赤着上身,朝乡政府走去。
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多,办公楼里人声开始嘈杂。他双手抱肩,硬着头皮推开门,朝里怯生生问道:
“你好,我是县里派来的选调生,请问陈军领导在哪个房间?”
屋内,一个正在修指甲的少妇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先是茫然,随后诧异。
“最里面的第三个房间。”她答道,眼睛却紧紧盯着林宇,“你说你是……谁?”
林宇尴尬地又重复了一遍来意。
少妇“噗”地笑出声,捂着嘴站起身来,脸上是藏不住的戏谑和好奇,“走,我带你去。”
她走在前面,步步生风,似乎掩饰着什么情绪。
“素梅姐,这谁啊?”一个男干部探出头问。
“县里新来的选调生,我带他去找陈委员。”她刻意放大声音,语气中透着戏谑。
林宇恨不得钻进地缝,感觉整层楼都听见了她的喊声。
“现在的年轻人有魄力啊,热了就光膀子上班。”男干部调侃着,甚至竖起大拇指。
林宇低着头,恨不能把自己藏进墙缝。
推开办公室门,一个身形瘦削、戴着大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在看报纸。
“陈委员,新来的。”素梅介绍道。
林宇挤出笑容,“您好,我是组织部派来的选调生,林宇。”
陈军抬头,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眉头紧皱:“我接到通知了。你的派遣单呢?”
林宇一愣,连忙从裤兜掏出一团湿漉漉的纸团,小心翼翼地展开。但纸张太过脆弱,还未完全摊开,就碎成了几片。
他站在原地,尴尬得无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