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云舟心中得意,“阿永,快让他们开开眼。”
小厮阿永带着人小心翼翼地端来一个木盒,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席间安静了一瞬,随后众人哗然。
只见打开的木盒之内,是一个通体晶莹的玉器,玉身是寻常人肉眼也能看出的绝佳品质,底座有极为华美的雕饰,栩栩如生,精美非常。
“辛兄从何处寻来的玉器?放眼颍州可没有这般好的成色!”
“今天就该辛兄夺魁啊!”
辛云舟瞬时就被赞叹声淹没了,脸上露出笑容,忍不住看了祁淮予一眼。
这下可把这人比下去了!
谁知一旁的祁淮予不仅不嫉妒气恼,甚至还对辛云舟笑了一下。
辛云舟刚觉得别扭,就听见一道突兀的声音在众人的交口称赞中传了过来——
“这、这东西有问题啊。”
辛云舟转过头,却见说话的是林家的大公子,“乱说什么?本少爷的东西能有什么问题?”
林公子眉头紧锁,又细细将玉器看了一遍,忽地变了脸色。
“辛兄,这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辛云舟不悦道:“问这个做什?”
“这不是一般的玉器。”林公子道,“这是前朝三皇子的爱用物啊!”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多年前那场叛乱实在惨烈,在场不少人都知道。
祁淮予假惺惺地道:“林公子,你可确定?若真是前朝三皇子的用物,这可非同小可,你莫要看错了,为辛兄惹来麻烦。”
“我绝不可能看错!”林公子大声道,“我幼时曾同祖父一起进京,见过那三皇子的画像,正是那副‘皇子品器图’,这玉器分明就与图上一模一样!”
有人也道:“前朝爱玉,前朝皇帝赏赐三皇子玉器的事还曾被说书人当做一段逸闻讲过,想来是没错的。”
“既如此,还不快把东西收起来,这可是犯了忌讳的!”
“正是!可别让我们来个鉴宝会莫名惹一身腥。”
祁淮予连忙道:“诸兄莫慌,想来辛兄也并非故意的,只是他……”
他欲言又止,众人立时被引导着,有了他同样的想法。
想来这辛云舟也没那个脑子起什么坏心,就是太蠢了!
堂堂辛氏唯一的公子,竟是个这般的蠢货!
辛云舟顿时有些慌乱,这玉器是顶级好货,他那日一见到就挪不开眼,当了房里好些东西才买到的,怎晓得背后还有这等子事?
他猛然看向祁淮予:“你……是你害我!”
祁淮予悠然道:“辛兄,东西是你自己带来的,又与我何干?”
辛云舟拍案而起,“分明是你……!”
“辛兄莫不是疯了!”祁淮予后退两步,众人见状连忙过来将辛云舟按住。
场面一时混乱。
“天啊,谁把我哥哥的宝贝掉包了?”
清脆的女声传来,众人一回头,就见到辛久薇带着丫鬟快步走来。
辛云舟终于见到亲人,挣脱别人,几步走上前,“妹妹!”
祁淮予见到辛久薇,眸光微闪,正想说什么,辛久薇却目不斜视地路过他,走到了辛云舟的身边。
辛久薇看一眼玉器,面露惊疑之色,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对辛云舟说:
“哥哥,你今早出门时带的不是那樽金风玉露盏吗,怎么地变成一个玉器了?”
辛云舟一怔,没反应过来。
谢三少嘲笑道:“这玉器可是祁兄亲自叫人带上来的,还能有问题?”
众人纷纷点头,只觉得这辛三小姐蠢笨,不看场面说话。
还有人对祁淮予道:“祁兄,快些将辛小姐带回去吧,这里不是她该来的。”
祁淮予歉意一笑,看向辛久薇,“久薇……”
“我为何不能来?”辛久薇矜娇地抬起下巴,一副高门小姐的模样,“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有贼人要害我哥哥呢!”
林公子先品出不对来,不悦地问:“辛三小姐这是何意,难道我还胡诌些话来栽赃辛兄不成?”
“我又没说是你。”辛久薇道,“谁将我哥哥的东西换成了这害人的玩意儿谁心里有数,诸位都是高门大院里长大的,这种隐私手段还见得少了吗?”
谢三少道:“若真像你所说,那你说说咱们这里谁吃饱了没事干,还要大费周章地去掉包?”
辛久薇笑了笑,“自然是谁手上有我哥哥的金风玉露盏了。”
众人左看右看,面面相觑。
辛云舟悄悄拉了一下辛久薇的衣袖,“妹妹,金风玉露盏是我换给……嘶!”
话没说完就被辛久薇隔着袖子掐了一下,辛云舟强忍住龇牙咧嘴的冲动,乖乖地不说话了。
辛久薇看向祁淮予,“祁淮予,你来鉴宝会不会什么也没带吧?”
祁淮予眼神闪烁了一下,“说来惭愧,实是没寻到什么宝物,我就想着不在诸位公子面前班门弄斧了。”
“怎么会呢?”辛久薇一脸惊讶,当着众人的面走到祁淮予面前,脸上露出明显的仰慕之色,“你前些日子不是说寻到了当世奇珍吗?你这般厉害,怎会空着手来呢。”
人群中有公子道:“对啊,祁兄,方才开场前我问你带了什么,你还说待会儿自会知道的。”
祁淮予的笑意有些僵硬,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辛久薇:“你到底要做什么?!”
辛久薇轻轻一笑,扬声道:“淮予,你为何不让大家开开眼界?”
祁淮予脸色沉下来,“我说了我没有带东西来。”
“不对,不对。”谢三少忽道,“除了辛云舟来得晚,咱们带来的宝物都交上去统一备着的,你当真没带?”
林公子生怕别人觉得是自己要害辛云舟,见状也连忙说:“对啊,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见真有人往放宝物的地方走去,祁淮予没了办法,立刻便改口道:
“诸兄,诸兄!说来惭愧,实在是见诸位带来的都是上等宝物,我自愧不如,不想献丑,也只能如此谎称,还请诸兄见谅,见谅!”
辛久薇“哎呀”一声:“淮予,你怎么能这样妄自菲薄呢?”
“是啊祁兄。”林公子道,“你这就太自谦了!”
众人三言两语地说起来,祁淮予再找什么借口也没用了,眼睁睁看着人捧着贴有他名字的木盒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