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的指尖自宝石上轻轻抚过,“宋公子可说要做什么?”
知夏低声道,“说让姑娘在乞巧节时,邀江姑娘去街上便可。”
竟如此简单。
沈念心中存了疑云。
宋家家境如此殷实,宋序又面如冠玉玉树临风,并无商人身上的世故油滑,反而端正温润,如今又入了朝堂。
有钱有权,江晚卿为何不嫁。
难不成是想嫁王孙贵胄?
她倒是挺敢想的。
“走,去雨花阁。”
沈念走过游廊,另一头,江晚卿正朝这边走来。
“表姐这是要去哪?”
江晚卿朝着前面看去,发现这道声音来自沈念,笑道,“怎在此处遇见了,我正想去寻你。”
“巧了,你我想到一处了。”
江晚卿亲昵地牵过沈念的手,张望了一下,指着远处的紫竹林,“不如去那边坐坐。”
夏日的日头晒人,就连风也总是热的,但这竹林却是府里十分少见的阴凉地之一。
沈念坐定向后望着,那头便是沈彻的浮云居,“除了你的雨花阁,就属大哥的浮云居最适宜居住了,冬暖夏凉的。”
沈念随口一提的话,让江晚卿不由多想,她虽是庶女却是这大房唯一的姑娘。
那雨花阁也应该她住才是。
江晚卿的心中生了愧意,“前日的凉糕听说你很喜欢,我今日又做了些,正适合在这用些。”
红绡极有眼色,“那我这就回去取来。”
沈念脸色微变,这红绡也是梅氏身边极为器重的一等丫鬟。
对江晚卿真真是,给什么都不心疼,用余光打量着,除了长得比自己出彩外,也没什么好的。
“表妹?”
江晚卿和沈念一同回头。
“大哥。”沈念带着敬重。
“表哥。”江晚卿则亲昵依赖,又夹着雀跃。
沈彻颔首,连个眼风都未给沈念。
“来此纳凉,倒是机灵。”沈彻宠溺地将目光落在江晚卿身上。
江晚卿乖巧地立在一旁,甜软地笑着,“表哥要去哪?”说完反应过来,“我听姨母说,近来在给你相看,难道我要有嫂子了?”
沈彻沉声道,“小丫头,嘴没个把门的。”
江晚卿半垂着眸,想起几日前与柔嘉公主逛街时,她一脸悲伤的模样,实在可怜,该找个机会问问表哥的意思。
江晚卿的模样被沈念看在眼里,以为她是听说沈彻相看才如此失魂落魄。
原是看上了定北侯世子夫人之位,怪不得看不上宋序。
江晚卿思忖过后,又想着沈彻最烦相看一事,不若趁着亲事未定,‘拷问’他一番。
“表哥若不急,可否与我聊上一刻钟?”
沈彻道,“去我书房吧。”
沈念很是自觉地留在了紫竹林,眼中闪过冷意,浮云居她无事根本不敢去打扰,更诓论是沈彻的书房。
江晚卿竟能得所有人的偏爱,如今又有梅老这个两朝阁老在,别说世子夫人,就是王妃之位,也是伸手可摘。
书房内,江晚卿静坐着,一双眼不住地看向沈彻。
那目光实在让沈彻无法忽视,略微皱了皱眉,“不是有话说。”
“表哥可有心仪的女子?”
沈彻看着江晚卿,淡声回道,“没有。”
江晚卿向前探了探身,斟酌着问道,“柔嘉公主如何?”
“晚儿!”
沈彻的声音含着警告,江晚卿想起长公主府的事,缩了缩肩,“是我僭越了。”
江晚卿一副做错事的慌乱模样,让沈彻放缓了声线,“驸马不得参政。”
原来是为了这个,江晚卿恍然大悟,也对,沈彻走的可是权臣之路,自然尚不得公主。
出了浮云居,紫竹林里已空无一人。
江晚卿踱步回了雨花阁。
*
宁王自发现,萧祁对定北侯府的表姑娘极为上心后,日日琢磨着要坑他一个大的。
这日,苏瑾应约来到广云楼。
三楼雅间内,宁王立在窗前,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站在高处,终生皆为蝼蚁。
“表哥在看什么?”
苏瑾走近,顺着宁王的视线看去,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和宁王在一起,苏瑾总是拘束的,而且有时对他说的话极为不解,渐渐地也就不去深思他话里的意思。
“坐。”
宁王上下审视着苏瑾。
苏瑾被看得汗毛直立,“叫我前来是有事?”
这个苏瑾,属实不堪重任,莽夫一个,宁王从不交予他重任,办砸是小,若坏了他大事......
“身子如何了?”
宁王的视线落在苏瑾的腰腹下,苏瑾笑道,“无碍。”怕宁王不信,又加了句,“已经试过了。”
宁王颔首,“对那江氏女还有心思?”
想起江晚卿那美的不可方物的脸,苏瑾的脸上尽是难掩的兴致,“非她不娶!”
“既然你对她如此情根深种,不若去求得父皇的婚旨,她定然避无可避。”
宁王的话仿若醍醐灌顶,苏瑾的眼神闪烁着精光。
“多谢表哥提点,我敬表哥!”
宁王眸光晦暗,“好说。”
*
苏瑾见宁王的第二日,就早早的进了宫。
先是去了凤栖宫,没多时便垂头丧气地来了宁王府。
宁王得知,心道,还是有些脑子的,没直接去求旨。
苏瑾失魂落魄地说道,“姑母让我歇了念头,有梅老在我这辈子都娶不到她。”
这其中的关窍宁王岂能不知,“你一无军功,二无官职,靠的都是隐封,加上你之前的言行,梅老能点头才怪。”
苏瑾道,“我已将后院遣散,风月场所也再未踏入半步,如今只差官职,表哥给我弄一个便是。”
还是蠢物一个!宁王训斥道,“若只要官职,给你十个八个也无所谓,这是那么简单的?”
苏瑾立即软了话头,“我实在是喜爱她,日日茶饭不思,表哥可怜可怜我这心,帮我想个法子。”
“我能有什么法子。”
苏瑾当即立誓,“只要表哥帮我娶她入门,日后我定然唯表哥马首是瞻!”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平西侯手里的军权,可是蹬上那位子的依仗,宁王几次相求,无奈舅父一直留有余地,不愿倾全军之力助他。
宁王在房中踱步,片刻停下,低声道,“你既由此心思,不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