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皇兄派你来的吧。”
刘家家主跪倒在地,浑身颤抖。
“刘家上下,一个不留。”
*
逛了半个时辰,江晩卿忽然停下脚步。
“庆云楼。”
桑若眼里泛着光,“姑娘,这可是老夫人口中常说的江陵城最好的戏楼?”
江晚卿看着对面的戏楼,“咱们也去听听。”
刚抬脚,不知从何处窜了个人,莽莽撞撞地撞了江晩卿就跑。
桑若气坏了,扶着江晩卿上下瞧着,“姑娘撞疼了吧,这人真是,走路也不看着些。”
江晩卿摇摇头,倒是没什么大事,伸手掸了掸衣衫,忽觉腰间空空,低头一看。
“荷包不见了。”
里面装着的定婚信物可是宋家祖传的玉珏。
正赶巧初一不在。
江晚卿提起裙角就要追去。
忽见一道身影从庆云楼二楼翩然而下,紧跟着那小贼进了小巷。
“快走。”江晚卿提起裙摆追了过去。
江晚卿转过街角。
见卫临单手拎着那小贼的后领,另一手拿着的正是江晚卿的荷包。
“多谢卫侍卫帮我寻回。”
她平复着呼吸伸手去接。
一道阴影笼罩下来,自她头顶掠过,轻巧地将荷包勾了去。
“表妹的脚程倒快。”
这戏谑的语气,江晚卿不用回头就知是谁。
“见过殿下,还请殿下将荷包还我。”
萧祁把玩着荷包嘴角噙着笑,“这兰草绣得倒是别致,针脚也不错。”
“殿下!”江晩卿突然提高声音,又强自压下,“荷包粗陋,不劳殿下品评。”
她垫着脚去夺,萧祁却顺势后退半步,荷包系带在拉扯间绷断,穗子上的玉珠滚落在地。
江晩卿盯着那颗滚到墙角的珠子,“一个旧荷包,也值得殿下抢夺。”
“若殿下喜欢,把里面的东西给我,荷包送你了。”
萧祁将荷包扔进她怀里,笑道,“岂能夺人所好,再绣个新的给我,权当是我带你回京都的谢礼。”
江晚卿根本无法拒绝,垂着头查看荷包里的玉珏。
幸而无事,没了它,如何退婚。
萧祁率先走出小巷。
江晚卿攥紧荷包,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来到主街,江晚卿道,“我的马车在那边,殿下请自便。”
“上车。”
萧祁的语气不容拒绝。
上了马车,她特意缩在了角落里。
萧祁进来后,江晚卿觉得这宽敞的车厢瞬息变得狭隘。
局促地挪了挪身子,直到背贴在凉凉的车壁上。
萧祁看着她将裙摆从他的袍角下抽出,又小心翼翼地拢了拢。
萧祁挑眉勾了勾唇,将曲起的腿伸直。
江晚卿错愕地盯着他的长腿,回头。
“表妹有话说?”
江晚卿看着他眼底明显的戏谑,咬牙摇了摇头。
这人的确是不能招惹的。
下车前,萧祁丢下一句,“明日启程。”
*
次日,一行人由江陵出发,乘船北上。
夜里,萧祁在窗前盯着水面,屹然不动。
甲板之上,黑影重重,一群黑衣蒙面的死士如鬼魅般攀援而上。
刀剑格挡的声音霎时间划破夜空。
“出什么事了?”江晩卿被吵闹声惊醒,心头突突直跳。
桑若忙燃起烛灯,披着衣服起身,正要回话,门外来了人,敲门声急促。
“姑娘,是我。”
是初一的声音。
“船上出了一伙贼人,姑娘不要出舱房,我会将这里守好。”
江晩卿心中无比慌乱,,“将烛火熄灭,门窗堵死!”
一切收拾完,两人紧挨着在黑暗中等待着。
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喊杀声交织一片。
过了许久,不知外面情形如何。
江晩卿趴在门上,向外望去,夜色漆黑幽深,看不太清。
门前似乎空无一人。
“初一去哪了?”
“砰”。
舱门被猛地踹开,江晩卿躲避不及,被重重撞倒在地。
“姑娘!”
尖锐的疼痛瞬间弥漫全身。
一道黑影裹挟着血腥气扑了进来。
江晩卿惊恐地瞪大双眼。
哪知黑影并不理她们,在舱房中张望片刻,便出了门。
那人刚迈出门没两步,被利剑刺在心口处,霎时间没了气息。
江晩卿吓得愣住,刚刚还活生生站在面前的人,转眼间就没了动静。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酸涩在心头慢慢延开,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身后的桑若也被吓得不轻。
紧接着,一双云纹锦靴出现在江晚卿眼前,清冷的檀香混着血腥气,缠在身侧。
看着靴面染上的点点血迹,江晩卿的呼吸急促又沉重。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般,眼中满是惊惶。
萧祁知她被吓到了,薄寒的俊颜不免多了些暖意,语气稍缓,“可还能起身?”
江晩卿如同木偶一般点着头。
平日里芙蓉色的面容已煞白一片,眼尾还挂着泪,看着更加娇弱。
萧祁眉头轻压,将人一把抱起。
出了船舱,外面混乱一片。
直到上了小船,江晚卿才回过神来,“殿下,可…可见到初一了?”
竟还记得这个,萧祁眉梢轻佻,实话实说,“受了伤,应无性命之忧。”
江晩卿听闻初一还活着,十分庆幸,不免安了些心。
很快上了岸,卫临先去前方探查。
片刻后,卫临回来,“前方二里外有一荒废的土地庙,尚可过夜。”
萧祁蹲在了江晚卿前面,“上来。”
“我可以自己走。”
“你确定?”
眼前尽是及腰的灌木,十分难行。
江晚卿认命地闭了闭眼,俯身上去,“多谢殿下救命之恩,日后定衔环结草相报。”
“草和环你都自己留着吧,我不需要。”萧祁话中带笑。
什么时候了,他竟还能打趣自己,“我不是这个意思。”
背上的人身形娇软,气息微颤。
萧祁微微侧首,发觉手臂与她的发丝缠绕着,眼神沉了沉,伸手不着痕迹地勾出。
春夜里的风有些寒凉,萧祁却热得出了一身的汗。
江晚卿觉着身前的衣料都湿了,不适地扭了扭身子。
萧祁喉结滚动,咬紧牙关,加快了脚步。
破庙里,卫临手脚麻利地燃起了火堆。
“殿下可知船上那些人的来历?”
萧祁漫不经心地说道,“应是哪里的劫匪。”
江晚卿不以为然,“看着不像。”
萧祁来了兴致,“你说说看。”
江晚卿认真地回想着,“闯进我房里却不抢财物,倒像是在找人。
她忽然瞪大双眼,“是杀手!”
萧祁眸色微冷,“杀手?你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