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事,这么重要?
江知晚微微眯起眼睛,能让太后这么着急的,恐怕也就只剩裴陆了。
想通了这个关键,她几乎瞬间就把所有的线都连在了一起。
没错!
太后在乎的是裴陆的下落。
但她为什么那么在乎裴陆呢?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还是裴陆手里她有什么把柄?
就算有再大的把柄,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裴陆也该拿出来,让太后去裴祁渊那里说情了。
而太后的反应也很奇怪。
裴陆跟裴祁渊是政敌,更是死敌,太后竟能放着自己的亲儿子不管,去帮儿子的死对头?
打从三年前裴陆之乱伊始,太后就跟裴陆为伍。
这里面,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江知晚紧抿着唇,思忖着,说不定,桃花就是那个揭开迷雾的引线。
她必须把太后和裴陆之间的事查清楚。
她直觉,这一点非常重要。
但有一点江知晚想不通。
太后若真因为裴陆的关系,恨透了裴祁渊,为什么不直接对裴祁渊下手?
这样不是一切都更快吗?
但她不仅没动裴祁渊,甚至还与他虚与委蛇,那么就说明她现在尚且没这个实力,或是忌惮裴陆在裴祁渊手里,不敢做什么。
毕竟她身为裴祁渊的母亲,若是想趁他不注意对他下手,裴祁渊也未必会提防。
江知晚思忖了半晌,只觉得太后就是个疯子。
她的种种做法,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自己若是不查明这条线,定会寝食难安。
太后身为裴祁渊的母亲,后宫之主,即便不想对裴祁渊痛下杀手,也定会为裴陆的原因搅弄风云。
“娘娘,亥时三刻了。”
青杏的提醒把江知晚从沉思中惊醒。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转身利落的换上衣服便往出走,却被青杏一把拉住。
“娘娘,您三思啊,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您连脑袋都可能保不住。”
江知晚感动于青杏的忠心,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道:“放心,我自有打算。”
青杏却不肯松手,担心的道:“可这么晚了,您一个人出去怎么行?不然、不然奴婢和您一起去吧?”
江知晚哑然失笑。
“我一个人出去都冒了杀头的风险,再带上你,咱们还不如直接去幽刑司领死。”
青杏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娘娘的主意了,只能不情不愿的松开手,道:“那奴婢帮您去看着桃花。”
“不用。”
江知晚眼中厉色一闪而过,“放她去,我正好看看她到底是人是鬼。”
说罢,便大步走了出去。
少时她与裴祁渊青梅竹马,没少来东宫找她。
裴祁渊为哄她开心,少不得要带她溜出宫。
故而宫墙上有几个狗洞,哪面宫墙最矮,哪个宫门有几个侍卫,侍卫几时换一次人,她都了熟于心。
江知晚熟门熟路的走到西南角的宫墙下。
这里靠近冷宫,只因冷宫里的娘娘疯的疯死的死,故而传出不少的神鬼谣言。
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寻常没人过来,故而连巡防军都疏于防范。
江知晚凭着记忆走到一处假山下,看到那熟悉的草席,忍不住眼眶红了起来,恍若回到往昔。
“祁渊,咱们把梯子藏在这吧,一定没人会发现。”
裴祁渊不赞同的拧着眉,“晚晚,你若想进出宫墙,大可直接拿我的腰牌,何须冒这样的险?万一摔着该怎么好?”
她俏皮的撅着嘴,掩耳盗铃的把梯子上盖上草席。
“你放心好了,我身手好得很。”
说着,又赧然的红着耳根道:“而且拿着你的腰牌进宫,每次都要在巡防军那里登记,多有不便,没得还让人以为我、我对你……
哼,反正我要自己进出才行。”
裴祁渊瞬间懂了她话里未尽的意思,满目柔和的笑了起来。
如谪仙般的俊颜微展,似星河璀璨,宛如春回大地。
江知晚看呆了,只见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草席。
“好,都依你,快铺好吧。”
一阵冷风吹来,伴随着冷宫的阴森,瞬间让她拉回了神志。
她深深吸了口气,伸出手掀开草席,被藏在下面的梯子经过雨雪的侵袭,早已不复当初的坚固。
江知晚压下心头的酸涩,拿着梯子靠在宫墙上,简单的试了试,才放心的踩了上去。
出了宫,她马不停蹄的赶往江府。
江府的门房早已经睡了,听到急促的拍门声,才骂骂咧咧的套上衣服。
“谁啊,这么晚了还砸门。”
江知晚道:“是我,开门。”
门房一听就愣了,赶紧快跑两步打开了门。
“娘娘,您怎么这么晚回来了?”
说着,又往她身后看了看,“没人跟您一起?”
江知晚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道:“没人,老爷和夫人都睡了吗?”
门房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都睡了,奴才现在就去通传一声。”
说罢,便小跑着进去。
须臾,江如海披着衣服走了出来,紧张的道:“晚儿,出了什么大事?”
江知晚把父亲扶进前厅,摇头道:“没出事,我此次出来是有事要拜托家里,原本是想写信的,但怕一句两句交代不明白,这才冒险出来了。”
江如海气的一跺脚,有事担心又是着急的指着她道:
“你、你还有没有点规矩,身为后宫嫔妃,竟敢大半夜的跑出来,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江知晚给父亲倒了杯茶,温声道:“爹爹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再教训女儿也不迟。”
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又是许久未见,江如海再顾忌体统,此时也说不出什么,只喝了茶算是消气了。
“你说有事要拜托家里,是何事?”
江知晚忖了忖,严肃的道:“此事事关重大,我说与父亲知道,还请父亲咬死了秘密,对母亲也不能说。”
江如海顿时崩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女儿是个撑得住事的人,如今能让她这么谨慎,定是关乎璃国的大事。
不由得也审慎的道:“你自当放心。”
江知晚目光灼灼的看着父亲,直言道:“皇上中了剧毒,寿数只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