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薛梨指尖捏着泛黄的信纸，纸角泛着类似尸油浸泡过的暗褐色，那些用朱砂绘制的符号在星螺光芒下竟微微流动——左侧是三个交叠的莫比乌斯环，环内嵌套着直播火箭的变形图案，右侧则是由二进制代码组成的人脸轮廓，双眼位置却是两枚正在蠕动的蜈蚣状咒印。李不望凑过来时，鼻尖嗅到淡淡油墨味里混着电子元件烧焦的气息，像极了小琳之前拆解被蛊毒侵蚀的路由器时散发的味道。
“这不是普通符文。”小琳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镜，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敲击，“符号结构符合元宇宙底层协议的节点标识，但加密方式却是南洋降头术的‘脑蛊纹’——你们看这个莫比乌斯环，每个转折处的弧度都对应着某个直播观众的脑电波频率。”她调出之前从刺客摄像头里截取的数据流，果然在咒印波动时监测到异常的脑电信号峰值。
洪薛梨忽然注意到信纸背面用指甲划出的细痕，在星螺冷光下显形为一串坐标：东经103°38′，北纬1°29′——正是新加坡旧唐人街的方位，而那里曾是七太奶骨笛出土的地方。更诡异的是坐标下方画着个正在融化的VR头盔，缝隙里爬出的不是电路线，而是真实的蜈蚣触须，每根须尖都缀着极小的观众Id数字。
“元宇宙...降头师要把人的意识炼成蛊？”李不望突然按住太阳穴，之前被蜈蚣咬伤的地方传来针刺般的疼痛，视网膜上闪过无数重叠的直播画面，每个主播的脸都在数据乱流中扭曲成蛊虫形态，“他们之前用打赏数据炼‘观众之怒降’，现在想通过虚拟世界把人的意识具象化，变成可以操控的...”
“数字蛊。”洪薛梨接过话头，星螺突然指向信纸中央的概念图——那是座悬浮在数据流中的青铜罗盘，指针正对着某个由观众Id组成的星图，“七太奶骨笛能断因果链，而元宇宙的‘数字因果’可能就藏在这种虚拟法器里。还记得李君鸿在旧祠发现的青铜罗盘吗？信件暗示我们要在现实和虚拟世界同时找到对应的阵眼。”
信纸突然发出纸张撕裂的脆响，那些流动的符号开始向中心汇聚，最终在纸面形成个正在加载的loading界面，进度条上显示的不是百分比，而是不断跳动的观众死亡倒计时。小琳的电脑突然发出刺耳警报，直播平台后台弹出成百上千个异常账号，每个账号的头像都在变成骨制咒环的模样，注册地址齐刷刷指向新加坡那个坐标。
“他们要在元宇宙里举办降头直播。”洪薛梨握紧星螺，螺口倒映出自己眼底流转的数据流，“用虚拟空间的规则炼蛊，观众的意识投射会成为最完美的祭品。信件里的符号既是警告，也是地图——我们需要同时准备现实中的破阵法器，还有虚拟世界的数据符箓。”
李不望忽然注意到信件落款处有行极小的墨迹，凑近才发现是用骨血写的古体字：“勿信推荐页的眼睛”——正是之前刺客咒环内侧刻着的观众Id排列而成的暗语。窗外突然传来乌鸦的嘶鸣，直播平台的推荐页自动刷新，置顶的不再是预告，而是个正在直播的黑屏，标题闪烁着血红色字体：“欢迎来到第二现实，你的意识值几个火箭？”
小琳的键盘敲出暴雨般的响声：“他们黑进了平台的VR测试服，现在所有佩戴设备的观众都会进入强制链接状态！”她屏幕上的元宇宙地图正在快速腐化，代表现实世界的坐标点逐个被染成尸油般的黑色，“洪姐，星螺能不能定位到虚拟空间里的青铜罗盘？就像之前分解影像降头那样——”
洪薛梨将星螺贴在眉心，银白光芒中浮现出重叠的世界：现实里的琉璃瓦顶与虚拟空间的数据流网格相互交错，在新加坡坐标处，果然有座由观众打赏记录堆砌而成的虚拟祠堂，祠堂中央悬浮着半透明的青铜罗盘，指针正缓缓指向代表洪薛梨的意识光点。更可怕的是，罗盘边缘爬满了由观众Id组成的蜈蚣，每只都衔着虚拟世界的“因果线”。
“李不望，联系君鸿，让他带着骨笛去新加坡旧祠！”洪薛梨扯下腕间的银链，将星螺的光芒注入信纸的概念图，“小琳，把这些符号转化成数据糯米，我们要在现实和虚拟同时破阵——记住，元宇宙的降头术最依赖‘注意力献祭’，千万别被直播画面勾走意识！”
信纸突然在她掌心燃烧，灰烬中浮现出最后一行字：“当推荐页开始吞噬现实，记得关掉摄像头——或者，成为摄像头本身。”窗外的夜色里，原本属于直播平台的LoGo灯光突然扭曲成骨制咒环的形状，而千里之外的李君鸿，正握着骨笛站在旧祠废墟前，看着青铜罗盘表面的观众Id星图，突然与洪薛梨在虚拟空间中看到的阵眼完全重合。
元宇宙的深处，某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降头师正对着镜头微笑，他胸前的直播阵纹不再是弹幕，而是整个虚拟世界的数据流网格。他抬手点击屏幕，下一秒，所有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视野边缘，都浮现出和洪薛梨收到的信件相同的符号——那是降头术即将跨越虚实界限的最后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