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真相后，戚玥这个当事人反而是最平静的那一个。
余妍妍握紧拳，手心被硌的生疼也没感觉，双眸如火烧般怒瞪着李琴琴。
“就因为一个狗屁不通的男人，你们欺负玥玥接近两年？！”
或许是因为周围的环境太健康，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人这么的、有病。
“我......”
李琴琴语塞，半天才低声喃喃，“我、我什么都没做......”
说着自己什么都没做，身体却下意识颤抖起来——
那是这半个多月在梦中挨打的下意识反应。
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在梦中成为戚玥的时候，她无数次想冲出去求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在“自己”的糊弄和恐吓下走远。
“我们走吧。”
戚玥转身。
褚庭煜双手紧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闭了闭眸跟在她身后，周光赟嘀咕一声“真恶心”后也快步跟上。
“可是......”
“妍妍。”
余妍妍还想说什么，戚玥淡声喊道。
“走了。”
这是走廊，还能当着监控把人打一顿不成？她对原告和被告的身份切换没兴趣。
余妍妍泄气，狠狠的瞪了李琴琴一眼，小跑着上前挽住戚玥的胳膊。
眼看四人的身影将要走远，李琴琴睫毛颤抖，忽然开口。
“戚、戚玥！”
戚玥没有回头。
“对不起！”
李琴琴闭着眼，像是豁出去了一样大声道：“真的对不起！”
戚玥脚步都没顿过，径直离开。
早干嘛去了？
现在这一声对不起，不过是夜夜噩梦困扰后，从崩溃中诞生的侥幸罢了，才经历半个月就受不了了，“戚玥”遍体鳞伤的那两年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在最纯善的年纪遭遇无解的恶意，伤口尚且能愈合，但那段充斥着绝望的回忆，却是受害者一生都难以抹去的阴影。
所以，谁也没有资格代替他们说原谅。
回到教室，四个人周身的氛围很是沉闷，等着吃瓜八卦的同学都不好意思问出口了。
戚玥拍了拍余妍妍的肩，“发给我吧。”
“奥奥。”
余妍妍拿出手机，把视频发过去后小心翼翼的问。
“玥玥你、没事吧？”
换位思考一下，任谁知道自己经历那么多折磨，背后的原因却如此荒谬，肯定都不好受。
反正她只是想想都难受生气的想揍人，更别说玥玥呢。
“嗯？我没事啊。”
戚玥从手机中抬起头，对上三人担忧又小心的目光后，无奈笑笑。
“真的没事，都过去了。”
真正经历这一切的人已经不在了，她现在就该抓的抓该告的告，要是能减少几个受害者，也算为她祈福积德。
见她眼神淡然笑容如常，余妍妍这才点点头。
其他同学围观了全程后实在没忍住小声问：“你们怎么这么严肃，出去一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余妍妍向戚玥，戚玥点点头，她立马拉了一个女生的手腕吐槽。
“哎我跟你们说真的气死人了......”
其他人随着她的讲述时而惊呼时而气愤，戚玥撑着脸看着他们，嘴角微微勾起。
八卦吧八卦吧，这个大新闻就是要先传出去才好。
正想着，旁边却传来略显沉闷的声音。
“你......真的没事？”
戚玥挑眉，转过头就看到褚庭煜趴在桌上，侧着脸眼神上扬，表情有些阴郁。
“真的没事。”
“哦。”
他顿了顿，又问：“那我有事，怎么办？”
戚玥好笑又疑惑，“你有什么事？”
“我想揍人。”
褚庭煜捶了一下桌子。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想揍人了，心口又堵又闷，又吃了辣椒一样不停灼烧着，就想立刻找个人打一架。
“算了。”
随意把头发抓成鸟巢，他烦躁的起身，顺口喊道：“赟子，出去不？”
大部分时候，他和周光赟的“出去”都=打架去。
褚庭煜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出口的时候下意识换了相对委婉的说法，反正周光赟也能听懂。
他们已经一周多没打过架了，周光赟感觉骨头都松了不少正无聊呢，听到他的声音二话不说立马起身。
褚庭煜却被堵在了原位，他戳戳戚玥的肩膀。
“我出去一下。”
“哦，”戚玥笑眯眯说，“不行哦。”
褚庭煜天塌了，“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行哦。”
戚玥指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钟，“还有两分钟就上课了，你有什么要紧事吗？”
“我、”
褚庭煜噎住，半晌编了个理由，“我上厕所。”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去五班的时候你才上了？”
好吧他忘了。
作为同桌守门员，戚玥不放行，褚庭煜出不去。
偏偏周光赟这个没眼色的还问：“走啊煜哥，不是去......”
“走什么走？就你有腿了！”
周光赟被怼的傻眼，茫然的低下头，正好和余妍妍对视上。
余妍妍翻了个白眼，对他做口型：[傻子]
周光赟：？他哪里傻了？哪里傻了！
他一脸愤愤的坐了回去。
后面的褚庭煜还在一头雾水中，但见戚玥确实不是开玩笑的意思，只好坐了回去。
但坐下归坐下，心里还是憋闷的，抱着胳膊仔仔细细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惹到她了。
心底跟猫挠一样，他没忍住开口，“你......”
“你平时去医院吗？”
戚玥猝不及防开口，他下意识顺着回答。
“不去。”
“那受伤之后怎么办？”
“最多一点皮外伤，随便找点......”
话说到一半，褚庭煜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卡住。
对上戚玥似笑非笑的眼神，他讪讪的低头，想到刚刚被“关”的经历，顿时脑中灵光一闪。
褚庭煜有点明白了，但又不是很确定，眼中冒出期待，犹豫半天后吞吞吐吐的问出口。
“你，你知道我要去......”
“打架。”戚玥补充。
所以，她不放他出去是因为不想他打架，不想他去打架是因为......关心他？！
不爱动的脑子在这时候转的格外快，褚庭煜说不出的窃喜，心上像是放了烟花，比平时气到老头子还高兴。
既然已经被知道了，他也不再隐瞒，大大咧咧的说。
“放心吧，赟子散打从小学到大，我比他还厉害，就外面那些三脚猫根本不可能......”
“我知道，我不担心这个。”
“你不是、”褚庭煜尴尬的一愣，“那你......”
戚玥主动开口，“你知道田欣她们是怎么被抓的吗？”
被抓？
“你报J抓的啊，”他不明所以的挠头，“不然还能怎么被抓。”
他没理解，戚玥也不急，点点头继续道，“这么说也没错。”
“因为她们对我动手，对我造成了伤害，犯了故意伤害罪，所以现在要被起诉坐牢。”
“褚庭煜。”
戚玥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语气轻快的像是在开玩笑。
“你是想当被告还是原告？”
剧情里简单的提过一个点：在戚玥坠楼后没多久，同年级一个男生在外打架失手把人捅死蹲了牢，因为这两件事平乐二中名声大跌，彻底洗牌后逐渐没落。
而根据这段时间她对褚庭煜两人的打听和了解，他们经常和校外混混约架，仗着自己身手好几乎把人家当沙包。
谁来都受不了这耻辱，更别说那群天老大我老二的混混，按照他们的打法，哪天打红眼了掏刀子是完全有可能的。
戚玥的直觉向来很准，她现在有百分之八十准确性怀疑，那个失手把人捅死的同级生，就是褚庭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