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清雪对着化妆镜最后检查了一遍妆容。
镜中的她画着浓重的烟熏妆，头发刻意抓得凌乱，脖子上挂着一条夸张的克罗心项链——这是她花了一晚上研究“富二代“人设的成果。
“叶律师，你看我像不像玩世不恭的千金大小姐？“她转了个圈，西装下摆随着动作飘起。
叶辰从电脑前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项链戴反了。“
“啊？“肖清雪慌忙低头查看。
“骗你的。“叶辰嘴角微微上扬，“紧张成这样，怎么套话？“
肖清雪气鼓鼓地跺脚：“你耍我！“
“测试你的应变能力。“叶辰合上笔记本电脑，“记住，今天你是'肖氏地产独女'，刚继承家族信托基金。“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表盒推过来：“戴上这个。“
肖清雪打开盒子，倒吸一口冷气——一块镶满钻石的理查德米勒腕表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这...这是真货？“她的手指悬在表盘上方，不敢触碰。
“仿的。“叶辰站起身，亲自为她戴上，“但足够唬人。“
他的手指擦过她的手腕，温热的触感让肖清雪心跳漏了一拍。叶辰似乎没有察觉她的异样，继续交代细节：“藤某的闺蜜林妙妙约你在SKp顶楼餐厅见面，她最近刚被藤某抢了金主。“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肖清雪瞪大眼睛。
叶辰晃了晃手机：“昨晚联系了藤某前男友，他提供了不少内幕。“他顿了顿，“记住，只套话，别承诺任何投资。“
肖清雪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要去查藤某的其他'投资人'？“
“嗯。“叶辰的表情冷了下来，“根据肥猫的转账记录，每月15号固定支出2万，但藤某的消费记录显示她每周都有大额支出。“
“所以她同时吊着好几个'提款机'？“肖清雪气得声音发抖。
叶辰伸手扶正她歪掉的项链：“专注你的任务。“
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锁骨，肖清雪顿时僵在原地。叶辰似乎也意识到这个动作过于亲密，迅速收回手，轻咳一声：“监听耳机戴好，有危险就按求救键。“
“知道啦~“肖清雪故意拖长音调，“叶妈妈~“
叶辰眯起眼睛：“再叫一遍？“
“我走了！“肖清雪抓起包包落荒而逃。
餐厅里，林妙妙早已等候多时。她穿着低胸连衣裙，妆容精致得像是要去走红毯。
“肖小姐！“她热情地招手，“早就想认识你了！“
肖清雪强迫自己露出傲慢的笑容，学着电视剧里千金小姐的样子把包包随手一扔：“路上堵死了，这破城市交通。“
林妙妙的眼睛立刻黏在了那个爱马仕包上：“哇，这是新出的限量款吧？“
“上周刚买的，凑合用。“肖清雪故作随意地晃了晃手腕，钻石腕表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看到林妙妙的瞳孔明显放大了。
“听说你和藤子是闺蜜？“肖清雪单刀直入，“我想投资她的工作室，靠谱吗？“
林妙妙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这个嘛...藤子确实很会赚钱...“
肖清雪敏锐地捕捉到她语气中的嫉妒，立刻乘胜追击：“我看她朋友圈天天晒名牌，工作室很赚钱？“
“呵。“林妙妙冷笑一声，压低声音，“她那点本事我还不知道？全靠几个傻男人养着。“
肖清雪的心跳加速，但表面仍装作漫不经心：“真的假的？我看她挺正经的啊。“
“正经？“林妙妙凑近，香水味扑面而来，“她同时吊着三个'投资人'，一个程序员，一个医生，还有个开工厂的土大款。“
肖清雪假装惊讶：“这么厉害？怎么做到的？“
“套路呗。“林妙妙掏出手机，“你看，这是我们闺蜜群的聊天记录，她专门总结了一套'提款机养成攻略'...“
肖清雪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这正是他们最需要的证据！她装作好奇地凑过去：“让我看看？“
林妙妙却突然收回手机：“这个...不太方便吧...“
肖清雪急中生智，故意激将：“该不会是吹牛的吧？我就说嘛，哪有这么神...“
“谁吹牛了！“林妙妙果然中计，重新打开手机，“你看这段——'遇到单纯的就用结婚吊着，遇到精明的就画工作室的大饼'，这可是藤子亲口说的！“
肖清雪快速记忆着屏幕上的内容，同时悄悄按下了藏在袖口的录音笔开关。
“最绝的是这个，“林妙妙越说越兴奋，“她还专门研究过法律，说什么'恋爱赠与不能撤销'，让那些男人要不回钱...“
就在这时，肖清雪耳机里传来叶辰的声音：“够了，找借口离开。她已经起疑了。“
果然，林妙妙突然皱眉：“肖小姐怎么对这些这么感兴趣？“
“哎呀，学习一下嘛~“肖清雪娇笑着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洗手间里，肖清雪对着镜子大口喘气。她掏出手机，发现叶辰已经发来消息：“紧急撤离。藤某正在赶来。“
肖清雪心头一紧，赶紧从后门溜出餐厅。刚跑到路边，一辆黑色轿车精准地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叶辰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
“上车。“
车内，肖清雪还在微微发抖：“你怎么知道藤某会来？“
“监听了林妙妙的手机。“叶辰单手转动方向盘，“她发信息炫耀遇到了'大鱼'。“
肖清雪这才注意到叶辰戴着无线耳机，另一台电脑正在实时接收某种信号。她突然意识到，叶辰一直在远程保护她。
“拿到证据了吗？“叶辰问。
肖清雪献宝似的掏出录音笔：“全在这里！林妙妙亲口承认藤某同时交往多个'投资人'，还用了pUA话术！“
叶辰接过录音笔，指尖在她手心轻轻划过：“做得不错。“
这简单的三个字让肖清雪心里甜滋滋的。她偷瞄叶辰专注开车的侧脸，发现他的睫毛在阳光下呈现出淡淡的金色。
“看路，别看我。“叶辰突然说。
肖清雪慌忙转头，耳根发烫：“谁、谁看你了！“
叶辰低笑一声，没再拆穿她。
回到律所，技术部已经将录音整理成文字稿。肖清雪趴在电脑前逐字分析，突然惊呼：“叶律师！这里提到藤某的前男友！“
叶辰凑过来，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王志飞，去年三月分手后抑郁住院...“
他的呼吸拂过肖清雪的耳畔，让她心跳加速。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要联系他吗？“
“已经在找了。“叶辰直起身，“你先看看这个。“
他调出一段视频，是藤某在某个直播平台的私密内容。画面中的藤某正在教学：“遇到那种死心眼的，就不断强调'你不给我花钱就是不爱我'，百试百灵...“
肖清雪气得浑身发抖：“这根本是pUA教学！“
“不止。“叶辰冷声道，“她签约的mcN公司专门培训这种'情感变现'技巧。“
正说着，小王匆匆跑来：“叶律师！找到王志飞了！他愿意作证！“
视频通话里，面色苍白的王志飞展示了与藤某的聊天记录和转账凭证。惊人的是，藤某使用的话术和对待肥猫的几乎一字不差。
“先说要结婚，然后要钱开奶茶店...“王志飞苦笑，“我给了她32万，最后连手都没牵几次。“
肖清雪注意到叶辰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王先生，这些证据非常关键。“叶辰的声音比平时温和，“您知道藤某还有其他受害者吗？“
王志飞点点头：“有个医生朋友也被骗了，我可以联系他。“
通话结束后，肖清雪和叶辰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这个案子的严重性——藤某不是个案，而是一条黑色产业链的一环。
“今晚的直播，“叶辰推了推眼镜，“我会重点讲《民法典》第660条，关于以欺诈手段获取赠与的撤销权。“
肖清雪眼睛一亮：“我让运营准备热搜话题！#情感诈骗可追回财物#怎么样？“
叶辰点头：“顺便预告我们要起诉藤某的消息，给她施加压力。“
傍晚，肖清雪抱着一堆外卖冲进叶辰办公室：“先吃饭！你中午就没吃！“
叶辰从文件中抬起头，看到肖清雪正手忙脚乱地拆包装，头发上还沾着一片菜叶。
“别动。“他伸手拂去那片菜叶，“怎么弄得跟打仗似的。“
肖清雪僵在原地，感受着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发丝。叶辰似乎也意识到这个动作过于亲昵，迅速收回手，转而拿起一份文件：“先看这个。“
文件显示，藤某在过去两年间共收到来自不同男性的转账超过200万元，消费记录全是奢侈品和五星级酒店。
“这还只是能查到的部分...“肖清雪倒吸一口冷气。
叶辰的表情冷峻如冰：“已经构成诈骗罪了。“
直播前，肖清雪帮叶辰调整领带。这个动作让她不得不靠近他，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香气。
“紧张？“叶辰突然问。
肖清雪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有点...这次直播太重要了...“
叶辰握住她的手，温暖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像平时一样就行。“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迅速突破五百万。叶辰用冷静犀利的语言剖析情感诈骗的法律界定，弹幕疯狂刷屏：“叶律师救救我！我也遇到这样的！“
当讲到《民法典》第660条时，叶辰直接点名藤某：“以结婚为诱饵索取财物，事后拒不归还，受害人完全可以主张撤销赠与。“
肖清雪在后台实时监控舆论，发现藤某的社交账号已经开始删帖。她立刻截图保存，同时注意到一个名为“提款机养殖场“的私密群组正在疯狂讨论今晚的直播。
“叶律师！“她通过耳机小声汇报，“鱼上钩了！“
直播结束后，两人并肩站在落地窗前。夜色已深，城市的灯火如同星河。
“今天收获很大。“叶辰难得地先开口，“林妙妙的录音、王志飞的证词、直播施压...“
肖清雪突然想到什么：“对了，那个医生联系上了吗？“
叶辰点头：“明天见面。还有...“他顿了顿，“技术部恢复了藤某删除的部分聊天记录，找到'人傻钱多好骗'那句原话。“
“太好了！“肖清雪兴奋地跳起来，不小心踩到自己的鞋带向前栽去。
叶辰眼疾手快地接住她，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肖清雪能清晰地看到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还有那微微颤动的睫毛。
“笨手笨脚。“叶辰低声说，却没有立即松开手。
肖清雪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是肥猫的母亲发来的消息：“肖小姐，江边来了好多网友给肥猫送花...“
这个消息让两人同时回过神来。叶辰松开手，轻咳一声：“明天早点来，还要准备起诉材料。“
肖清雪点点头，突然不想就这样结束今天：“那个...要不要一起去江边看看？“
叶辰沉默片刻，伸手拿起外套：“走吧。“
夜色中，江边的纪念角摆满了鲜花和外卖。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张肥猫的游戏截图，旁边写着：“兄弟，下辈子对自己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