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花一听这话立刻愣在当场,一个巴掌拍在儿子的背上。
“你咋胡闹呢?这事儿你也能胡来。”
“不行,我得去找街道上找主任去,不能让你去。”
“昨天我还跟你哥五哥说好了,让他去下乡,你五哥身体结实又壮,让他去下乡,娘也放心。
你哪行呢你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你认识啥是麦苗,啥是韭菜啊?”
江林川紧紧的箍住了母亲,靠在母亲的肩头说道。
母亲对自己的偏爱从来都是那样的无私。
他是那一个被偏爱的人,也是因为这样上辈子才会把父亲母亲都害得那么惨。
“妈,您不能太偏心!
五哥,明明工作已经下来了。
你现在让他下乡就是放弃了这个工作,人家现在谁为了一个工作名额不是打破了头?
您不能因为这样就让五哥放弃这些。
妈,我现在没有工作,就是闲人一个,让五哥去上班,我去下乡。
虽然我不认识啥是韭菜,啥是麦苗,可是你儿子聪明,你儿子能学。
您就放心吧,妈。
您把我当成一个大人吧,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为家里做很多事情,您不要再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
老是想着护着我,到了外面的世界谁能护着我?
妈您放心,等过几年我一准儿就回城来好好的到您跟前儿孝敬您。”
刘翠花眼眶红了,儿子说的这番话太懂事了。
“可是你也不能去下乡呀,你从来没受过苦去了那乡下要干重活儿的,你没听咱们街道上说那几家的孩子哭着闹着要回城。
你没吃过苦,你去了之后该怎么办呀?你要实在舍不得你去吃苦。”
“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您这一次就听我的,让我五哥好好上班儿,您放心,过几年我保证就回来。”
其实这会儿已经是下乡大潮的最后节点。
他们家是避无可避。
家里家里兄弟六个,没有一个下乡的父亲和母亲又在厂里担任的重要职务。
虽然自己明知道这是最后的节点,可是为了避免给父母惹来麻烦。
他也硬着头皮下乡,说白了也就是去个七八年,到时候自己就能借着考大学回城。
而且他知道家里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就因为当初下乡的事情闹得不愉快。
哪怕是五哥最后真的下乡了,可是依然因为这件事被人诟病。
很多人都拿着这个作为把柄,说自己父母搞特殊待遇。
而这一次没必要让家里遭遇这种灭顶之灾。
自己作为小儿子又是家里最受宠的儿子,积极主动的去下乡支援建设,这种事情说出去那只有表彰的份儿。
说自己是积极分子,也给父母争取了主动权。
刘翠花儿抱着儿子痛哭流涕,她当然也知道儿子把名字都报上去,就是因为自己压着。
街道上的主任没办法,谁都知道按照常理,他们家小儿子早就应该把名字报上去了。
儿子没有工作,而且年龄也合适,也不上学,在家里游手好闲。
不响应号召,不做出表率作用,其他人家怎么可能服气?
可是一直没报上去。
早就引起大家的不满,街坊邻居不说是因为碍于他们家六个儿子。
可是不管是厂里的领导还是各方面的,都找他们谈过话。
她和丈夫是顶着压力才想着让老五去做这件事。
可是哪怕是老五去这件事也是不好听。
可是现在儿子不一样,小儿子懂事的让人心疼,居然主动去了,小儿子主动去报名,在街道主任那里就摆明了是他们两口子同意的。
这个性质是不一样。
可是一想到儿子要去乡下,再听说那乡下有多苦,更是难受的厉害。
“可是……可是你从来没去过乡下地方,你不知道那里很苦的,你啥都没干过。”
“妈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吃不了的苦,您放心吧,您儿子到哪儿都能活的很好,您就放心,过两年我就回来。”
虽然这话是有点儿给母亲宽心,可是江林川说的也是实话。
动动脑筋,说不准真的呆两年就能回来。
“你要是非要走,那妈给你准备上500块钱,再准备点儿粮票,到时候把吃的,喝的,穿的都给你带齐。”
“妈,您就先别给我了,在您手头留着,我手头还有点儿钱。再说了,那是村儿里就是有钱有粮票也不一定能买到东西。”
“妈,你也别给我带那么多东西,带多了东西扎眼,人家一看我这从城里去的是当少爷嘛,到时候说不准这些东西还招人恨。”
刘翠花儿怒了。
“他们怎么啥都管呀?还真是多管闲事,我愿意给我儿子花。”
江林川又劝了半天,好不容易把老娘的怒火劝住了。
“妈,钱我留给您了,可是您和爸得有底线,您看大嫂这一折腾,你别到时候又拿钱去开路。
大嫂那人你又不是没看出来。
她呀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一次得好好给大嫂一些教训,不然的话没完没了。”
江母听了这话叹气,
“我怎么不知道呀?
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哥离婚。
你说玉卓还小,总不能这么小的年龄父母就离婚。
再说了,离了婚之后名声好听呀,到时候你哥再找人那也不容易。
我这不是为了孩子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妈,可是您知道吗?
这样一次次的退让,把大嫂的心养大了。
您就确定大嫂要的这800块钱是一定花在我大姐哥的工作上吗?
您就没有想过我大嫂这些年从家里拿了多少钱,拿了多少东西,次次都说是为了大哥做什么,或者为了他们的小家。
可是您去大嫂家看见过那些东西吗?”
刘翠花儿当然知道大儿媳妇儿就是找这个借口从他们两口子手里要钱,大儿子家里那才真的是空荡荡,家徒四壁。
可是不给钱,你大嫂非要离婚啊!”
“妈,离就离。
我大哥有正式工作,挣的工资也不少,自己又有房子。
如果有咱们家贴补我大哥再找一个好一点儿的女人也不是难事儿,干嘛非要在肖玉茹的这棵树上吊死。
你看看肖玉茹她是正经过日子的吗?
我大哥跟着她兜儿里。连个烟钱都掏不出来,你知道吗?
那天我看见我大哥在厂门口蹲着,居然捡别人的烟屁股抽。
我看着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