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的子夜,浣星殿的烛火被夜风吹得明灭不定。林挽月攥着从冷宫带回的妆匣,双生莲纹在掌心发烫,突然听见屋顶传来瓦片轻响 —— 三长两短,是萧承煜与她约定的暗号。
她吹灭床头的逆命灯,断纹刻刀滑入袖中,天煞血在指尖隐隐作痛。殿门无风自动,一道黑影闪入,脊背挺直如松,却掩不住周身紊乱的帝星轨迹 —— 那是白日里装疯卖傻时,用燃命术强行压制的后遗症。
\"承煜?\" 她压低声音,看见他腕间的断星印记已蔓延至锁骨,比三日前在冷宫时更深三分,暗红的纹路像活物般缓缓蠕动。
\"嘘 ——\" 他的指尖按上她的唇,指尖滴落的血珠在地面凝成半透明的帝星轨迹,转瞬即逝,如同划过夜空的流星。\"白日里的痴傻,是母妃用逆命纹布的障眼法。\" 他从衣襟里掏出半片染血的丝绢,每说一句话,断星印记就顺着脖颈加深一分,直至爬上喉结,\"星核裂隙今夜大开,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丝绢在天煞血中显形出血书,母亲的逆命纹笔法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帝星非天定,双生盘需逆香血方能解。璇玑宫密室坐标:卯初刻星位,与天煞血共振。」角落的星位符号,与冷宫妆匣底的星轨图完全吻合。
\"逆香血......\" 林挽月盯着血书,突然想起妆匣里那半片泛黑的紫微星砂,\"原来就是我的天煞血?\"
萧承煜点头,帝星轨迹在血书上映出细碎的裂痕,每道裂痕都像在割裂他的命星:\"母妃当年故意在修星院典籍中留下误导,说逆香血是某种珍稀血脉。\" 他掀开袖口,整条手臂的断星印记如蛇信游走,从肘弯蔓延至肩头,\"真正能解双生盘的,是天煞血与帝星血的共鸣 —— 你的血,天生带着星核对剜星术的排斥力。\"
窗外传来乌鸦夜啼,林挽月的天煞血突然震颤,发现血书坐标正是冷宫星轨图上标注的逆命空位。\"密室位置,\" 她的指尖划过丝绢,天煞血在文字上显形出双生莲纹,\"和母亲碎盘时血溅的方位一致。\"
萧承煜的帝星轨迹突然紊乱,断星印记爬上面颊,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三年前我在钦天监听见,父皇和皇后一直在等「逆命者」。你以为贤妃的移星术为何失败?\" 他咳出黑血,血珠在地面显形出半截剜星阵纹,却被天煞血瞬间吞噬,\"因为成年宫娥的命星根本承受不住双生胚胎,而承焕......\" 他顿了顿,断星印记在眉心凝成小点,\"是母妃用你的胎血改良的第七次试验品。\"
殿外传来靴底蹭地声,他的帝星轨迹骤然收紧,断星印记几乎覆盖半边面孔:\"贤妃用的是修星院早期方案,成年宿主的命星只会崩裂 —— 就像冷宫那些婴儿星骸,都是前六次失败的胎儿试验。\" 他抓住她的手,将血书塞进她掌心,自己的声音却越来越轻,\"母妃发现只有注入逆香血引的胎儿,才能承受双生胚胎,可皇后篡改了方案......\"
窗外突然炸开钦天监的铜锣声:「天煞星现!全城戒严 ——」
林挽月望向他,发现他的帝星轨迹已暗淡如烛火,断星印记却亮得刺眼,几乎要将他吞噬:\"你这样用燃命术,根本撑不到子时......\"
\"星道需要逆命者,\" 他扯出苦笑,断星印记蔓延至胸口,在衣襟下透出暗红的光,\"而我,只是星道给你的引路人。\" 他指着血书角落的星位,指尖在她掌心划出密室方位,\"东偏殿第三根朱柱,入口处的断星纹石砖被下了蚀星粉。\" 他的指尖在她掌心停顿,断星印记与她的天煞血印记短暂共鸣,\"届时我会用帝星轨迹为你挡住,这是燃命术最后的用处。\"
殿外传来禁军呵斥,他突然蜷缩成痴傻模样,口水顺着唇角滴落,可眼中倒映的,仍是星核之眼的红光。他的腕间,断星印记已深至骨髓,却在血色中隐现双生莲纹 —— 那是母亲逆命纹的最后庇护。
禁军踹开殿门时,林挽月最后看见的,是他藏在袖口的手,正用断星印记对着她比出「三」的手势 —— 那是他们约定的「子时三刻」。
被押解着穿过璇玑宫时,她摸着袖中的血书,掌心的天煞血印记与远处的天煞星共振。路过观星台,看见皇帝站在台上,紫微星砂手链崩裂,露出刻满剜星阵的手腕。他望向她的目光里,除了震惊还有一丝慌乱 —— 就像害怕,害怕他用蚀星粉维持了二十年的星道,即将在逆命者的血中崩塌。
\"修星女,你可知罪?\" 禁军统领的喝问惊醒了她。
她低头看着手腕,天煞血印记泛着微光:\"我罪在逆命,但星道从不应被剜星术囚禁 —— 就像母亲碎盘时说的,星道的刻痕,从来不是永恒。\"
当她被推入冷宫,远处传来承焕的啼哭声。妆匣在袖中发烫,紫微星砂竟完全转明,映出东偏殿的方向。她知道,萧承煜正在用最后的帝星轨迹,为她争取踏入密室的时间,而他每加深一分断星印记,就是在为她的逆命之路燃烧一分命星。
钦天监的警报声中,林挽月握紧断纹刻刀。星核之眼的红光穿透宫墙,映亮掌心的血书 —— 那是母亲用逆香血写下的预言,也是萧承煜用命星守护的希望。子时三刻的钟声即将响起,她将带着双生宿主的血,踏入那道由断星印记铺就的逆命之路,而星道的刻痕,终将在天煞血与帝星血的共鸣中,迎来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