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婳的黛眉垂下,看起来很是受伤,“夫君,就算我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皇后也会保下苏灵音,就好像我是一只蝼蚁。”
裴墨染的眸中翻滚着波澜诡谲的阴云,锋芒毕露。
“蛮蛮,如今我们受制于人,你的委屈亦是我的委屈。你信我,将来我定让你受万人敬仰,不再受半点委屈。”他的语气真诚,发自内心的承诺。
如若将来他能登临高位,蛮蛮必母仪天下。
算狗男人有良心,有这个想法就是好的。
云清婳哼了一声,“我不用吃饭了,您又在画大饼。”
裴墨染看她恼怒都这般可爱,不禁笑了,他在她的眉心吻了吻,“我又没说谎!蛮蛮,我对你的心意,你是感受得到的,对吧?”
话音刚落,云清婳忽然将被褥一拽,蒙头盖上,抽抽噎噎地哭出了声。
裴墨染摸不着头脑,“怎么哭了?你别哭啊!”
他慌张地起身,在身上摸索着帕子,他从袖中抽出帕子后,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才将云清婳从被褥里捞了出来。
“蛮蛮,你是不是怪我不能杀了苏灵音?你放心,等我地位稳固,我一定给你报仇。”他给她擦拭着脸上的泪。
云清婳摇摇头,她哭道:“夫君,蛮蛮没脸见您了。您待我这么好,可我却在失忆的时候恶言相向,还对贤王青睐有加。”
裴墨染从未计较过这件事。
在他看来,蛮蛮对裴云澈的感情根本不是爱,而是感激以及云家多年教化而来的习惯。
是女子天然对丈夫的恭顺。
“那你现在可还喜欢裴云澈?”他打趣般地问,双眼却捕捉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表情。
她娇憨地摇摇头。
他屈着食指,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这就够了,你喜欢的应该是我,那一日救你的人是我。”
“夫君,蛮蛮是一个坏女人,蛮蛮配不上您了……”她捂着脸,好像羞得无地自容。
这种恶心的戏码,她一点都不想演。
可是没办法,裴墨染太过缺爱,他要的爱,是纯粹的、唯一的,不能留一点污点。
所以她必须得演出羞愤欲绝,免得等裴墨染回过神之后,翻旧账,责怪她三心二意。
裴墨染拿开她的手,正色道:“不许胡说!蛮蛮,你是我心中最好的女子!坏的是趁人之危,不顾伦理纲常的裴云澈。”
他越想越气,神色冷了下来。
蛮蛮失忆后,虽然对他绝情,总是叫嚷和离,但他也透过现象看出了本质。
说明蛮蛮是一个对情爱偏执到极致的女子。
她认定一个人时,哪怕隔着伦理纲常、千山万水,她也要越过去。
为了感情,她能不顾一切。
这种纯粹热烈的感情,正是他想要的。
“可是我还打您、骂您……”她的眼泪像是泄了闸的洪水。
裴墨染着急地哄道:“你别哭啊,那是因为我欠打!你打得又不疼,手扇过来的时候,扑面而来的风还是香的。”
云清婳:???
多少有点变态了,大兄弟!
裴墨染见识了出嫁前的云清婳,才知道她内里是一个这么明媚开朗、矜贵骄傲的女子。
可她为了他,磨掉了身上所有的锋芒。
思及此,他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蛮蛮嫁给他,的确算是下嫁,所以她才会百般抵触。
没有所谓的战神光环,他在她眼中就是个没落王爷,脾气坏、不得宠、没学识,难怪不讨她喜欢。
但这些,他是不会承认的,也不会说出口。
他是肃王,怎能屈居女人之下?
云清婳揩去眼泪,迷茫地问:“夫君,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啊?”
二人心有灵犀,话不必说得太明白,就知道她指的是苏灵音。
裴墨染的眼神幽深,“等皇后出手。”
“蛮蛮,皇后跟裴云澈已经不放心我了,所以我们不能露出破绽。在她面前,我必须是一个愚孝、无脑、冲动的莽夫。”
“进宫后需要你的配合,你能做到吧?”
裴墨染很不放心她的演技,这个小妮子喜怒都写在脸上。
她要是演技太差,还是别带她进宫了。
云清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狗男人居然怀疑她的演技?
“那我应该怎么演?”她的眼神发亮,饶有兴致地问。
他凑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半晌,贴身太监拍了拍门,“王爷,皇后娘娘召见。”
云清婳撑起身子,她揩去额上的虚汗,“夫君,快走吧。”
“急什么?”裴墨染长臂一伸,圈住她的腰,让她紧紧贴在他的怀里。
她的胸口抵着裴墨染的胸膛,二人的心跳交迭跳动。
“干什么?”她的双颊泛红,面若桃花。
他低下头,轻咬了下她的耳垂,委屈地抱怨:“你说呢?这些日子憋死我了,亲你,你也甩巴掌,牵你手,你也甩巴掌,一言不合就打人。”
云清婳咯咯地笑了,“可是孩子还没三个月,不可以。”
裴墨染的吻落在她的脖颈间,让她娇躯轻颤。
他哑声道:“我知道,你让我纾解纾解。”
她觉得也是该给狗男人一点甜头了。
“嗯。”她含糊不清地应声。
得到许可,裴墨染的眼神简直快冒绿光,像极了饿狼。
二人在纱帐中温存缱绻。
“蛮蛮,你快唤我夫君。”裴墨染的汗落在她的身上,呼吸沉重。
云清婳不明所以,“夫君。”
“再唤一声。”他的嘴角上扬,舌尖似乎都尝到了甜味,像是含着一颗糖。
“夫君。”
“再唤一声。”
云清婳的黛眉一沉,拖着声音,娇嗔道:“裴墨染!你发什么疯?”
“蛮蛮叫我名字也好听!”裴墨染的心好似浸在了蜜罐子里。
他是真的怕了,蛮蛮之前唤他肃王殿下、王爷,她每唤一声,就像是一根刺往他心上戳。
云清婳在心里冷笑,狗男人这是有心理阴影了。
……
皇宫。
裴墨染扶着云清婳走在前面。
而苏灵音被宫人押着走在后面。
她满身狼狈,额前的发髻散开一绺,眼底布满红血丝,她盯着云清婳的背影,恨不得在云清婳背上凿出两个窟窿。
“夫君,这次多亏表哥救了我,您要感谢他。”云清婳说话有气无力。
裴墨染的脸上闪过一抹寒意,“这是自然。”
那个谢泽修看蛮蛮的眼神太深邃,似乎饱含着千言万语。
这厮绝对对蛮蛮有非分之想。
“一会儿若是见到贤王怎么办?怪尴尬的。”云清婳求救般看向他。
裴墨染笑吟吟地揶揄:“第一贵女现在知道尴尬了?当初为了他,还非要跟我和离呢。”
“闭嘴!”她面皮娇红,恼羞成怒地推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