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婳知道他生气了。
换做旁人可能早就屈服,但她不会。
她白皙的脸蛋晕开了红霞,她噘着嘴,“哼!您真坏,非要臊人家!”
裴墨染本来有些恼的,但看着她娇憨羞怯的模样,心中的怒意荡然无存,“蛮蛮,你这个笨蛋。”
她真是不开窍!
对自己的夫君表明心意,有什么好害羞的?
云清婳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她不满地小声叨叨:“夫君前些日子还夸我聪明呢,怎么就变了?”
他哭笑不得,俯下身,在她小巧的耳垂上轻咬,“好,你聪明。”
“哼。”
下午,皇后就派白嬷嬷来传话。
皇后的意思跟万嬷嬷如出一辙,她让裴墨染不要跟云清婳同房。
她们都害怕少年夫妻,年轻气盛,会伤着孩子。
裴墨染只好去北镇抚司。
他经过花园时,正好不正,遇见了救治受伤小鸟的沈沁。
沈沁仔细地用帕子将鸟儿包着。
婢女道:“主子这么善良,你的好,王爷迟早会看见。”
“这是求不来的,我真羡慕云姐姐。”沈沁发自肺腑地说。
“云侧妃怀孕了,的确让人羡慕,但主子说不定也很快就有好消息了。”婢女宽慰着。
沈沁摇摇头,“我羡慕的不是这个,而是云姐姐的为人处世。她那么好,不论嫁给何人,都能得夫君喜欢,终生顺遂的。”
听到这里,裴墨染的心浮躁不安起来。
是啊……
蛮蛮这么好,不论嫁给谁,她都会幸福的。
可是,难道蛮蛮并不喜欢他?
她只是在扮演一个合格的妻子,体贴贤惠的服侍名义上的夫君罢了。
裴墨染的心在这一瞬间悬空起来,他看沈沁的眼神都蕴着厌恶。
她们这些心机深沉的女人,一定是故意当着他的面,诋毁蛮蛮的。
他才不会中计。
……
之后的三日,裴墨染只要一回府,就被万嬷嬷跟前跟后地制止。
他无奈之下,只能去魏娴那里坐坐。
沈沁、赵婉宁都有下药的嫌疑,他心里是不喜的,并不想见她们。
……
玄音阁。
天色一暗,云清婳就上了榻,她忍不住感叹:“狗男人不来,不用陪他演戏,真好。”
飞霜的眸熠熠生辉,她颇有信心地劝慰:“主子,等您登上您想到达的位置,就不用再演了。”
“嗯!”云清婳坚定地点头。
她不仅要抓住裴墨染的心,将来还要当上皇后、太后!
若是她身无牵绊,她大可给赵婉宁、裴云澈、皇后下毒。
只要能给姐姐报仇,她死了便死了。
但她不能连累云家、谢家以及何心意他们,姐姐在意的人,她都要保护。
至于裴墨染,她玩弄欺骗裴墨染的感情,裴墨染同样用情不专。
他们半斤八两,谁也不欠谁。
“主子,奴婢听说,崔夫人流产前,沈夫人经常去挑衅,还打骂崔夫人的丫鬟。”飞霜的眉毛挤成了川字型。
云清婳深深吐出口气。
这就是猪队友啊,有还不如没有!
“原本奴婢还觉得沈夫人好,现在只想她离咱们远一点。”飞霜的言辞中尽是嫌弃。
云清婳眸子一斜,打趣道:“小飞霜,你看你,翻脸比翻书还快。”
飞霜羞红了脸。
……
另一边,暗探禀报谢容音三年前就死了,裴墨染听后烦躁到了极点,当即把欲言又止的暗探轰走。
他对赵婉宁有同情跟怜悯,但更多的却是怨怼。
为何别人的王妃都能生,而她却不可以?
甚至还一直不愿意圆房!
但他还是亲自看了赵婉宁,派人送了好些珍宝,安慰她放宽心。
赵婉宁此时哪还看得出一丝曾经的骄傲?
在封建皇权的压迫下,她早已不知不觉被同化,渐渐弯下脊梁,成为自己曾经最瞧不起的人。
她趴在裴墨染的膝上,凄凄地啜泣,眼睫挂着泪,“王爷,臣妾一定能生的,您相信臣妾好不好?”
“本王相信你,别哭了。”裴墨染冷淡地为她揩去眼泪。
“王爷,今晚能不能让臣妾伺候您?求您了!”她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地望着他,言辞中带着无尽的祈求、卑微。
裴墨染想要拒绝,却开不了口。
赵婉宁身为王妃,却不能生育,倘若他还冷待她,她日后岂有脸面活在世上?
他应当给她体面。
当晚,清心阁的门外挂上了绚烂明亮的花灯。
就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裴墨染留宿似的。
大汗淋漓后,裴墨染很不舒服,他也感受到赵婉宁的假意迎奉。
这让他感到男性尊严受到了践踏。
他甚至瞥见,赵婉宁的身子跟其他人的不一样,甚至有些骇人,登时意兴阑珊。
赵婉宁的后遗症没好,所以有些性冷淡,她正准备变着花样伺候裴墨染。
可他铁钳一般的大掌,扼住赵婉宁的手腕,冷淡地说:“不必了,诏狱还有犯人,本王先走了。”
裴墨染行云流水穿好衣袍,一个眼神都不递给她就匆匆离去。
赵婉宁的眼泪无声地流着,心中无比酸涩,“青樱,王爷对我还有情,对吧?”
“那是当然,您前些日子骂了云清婳,打骂了婢女,可王爷还不是留宿了?”青樱喂她喝着秘药。
赵婉宁口中苦涩的药汁,似乎从舌苔蔓延到了心里,“你说得对,即使云清婳怀孕了,可也没办法动摇我在王爷心中的地位,我跟王爷之间,可不仅只有爱情。”
她跟裴墨染在西北并肩作战过,他们不仅是夫妻,还是战友。
战友情谊,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懂得。
军营里甚至有人开玩笑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王爷就算真喜欢上云清婳了又怎么样?
无论如何,她也是云清婳比不上的。
“王妃,除了魏娴被人下药存疑,还有云清婳怀孕一事,让奴婢觉得蹊跷。云清婳既然中了药,胎儿不可能没事啊。”青樱眯着眼,略有几分老谋深算。
赵婉宁阴恻恻地笑了,“你的意思是云清婳假孕?”
“有这个可能,那药厉害得很,云清婳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听说,她整日在玄音阁上蹿下跳的,根本不像个孕妇。”青樱的神色激动。
赵婉宁满意地颔首,眼中散出喜色的光,“好!让咱们的人收集证据,只要找到机会,我必不会放过她!居然为了争宠,假孕欺骗王爷!”
“王爷可是最恨被人欺骗的!只要打破云清婳在王爷心中的完美无瑕的形象,王爷必会回心转意。”
……
玄音阁。
云清婳站在窗边,将裴云澈新送来的信笺全都烧掉。
“主子,药效这两天就结束了,您再不动手葵水就来了。”飞霜着急地绞着帕子,“赵婉宁这两天也太安分了,咱们想嫁祸到她头上都不行。”
云清婳胸有成竹,她的眼底全是算计,“你看,机会这不是来了?”
庭院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裴墨染穿着一席玄色衣袍,大步流星地跨入寝殿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