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染凝眉,连忙将她抱去榻上,“都是本王不好,本王太高兴了。”
云清婳靠在床头,她娇嗔着,“您又不是第一次有孩子,至于吗?”
“至于!这是本王跟蛮蛮的孩子,这是不同的。”他伸手抚摸着她的小腹。
她的手主动覆在他的手背上,“夫君,妾身方才好感动,因为您没有怀疑妾身。”
“蛮蛮,以前都是本王不好,让你受委屈了。”裴墨染回想起从前的种种,他有些窒息。
从蛮蛮嫁进门的第一天,就不停地受委屈。
倘若早些认识蛮蛮,或许他就不会……
可惜没如果。
“夫君,妾身好害怕,将来会跟崔夫人一样……”她的话还未说完,他就捂住她的嘴。
裴墨染蹙眉,双目灼热,正色道:“蛮蛮,本王会保护你,也会保护咱们的孩子。日后府里上上下下,本王会找人看着,没人能害到你。”
今日的事,有两个疑点。
一个是,谁推了蛮蛮。
另一个是,何人给她们下了药?
她靠在他怀里,仿佛找到了世间唯一的依靠,“夫君,妾身相信您。”
裴墨染捏捏她的脸蛋,眉眼别样的温柔,“日后我们私下说话,不必这样,随意些。”
“我知道了。”她抬起笑脸,满含爱慕地望着他。
四目相对,脉脉的情意,在二人之间流动得汹涌。
就在这时,飞霜端来了安胎药,酸苦的药味飘在空中。
云清婳嫌弃地捏住鼻子。
“主子,这是太医开的,您可不能躲。”飞霜噘着嘴。
她摆摆手,“我一会儿喝。”
“本王来吧。”裴墨染无奈地接过药碗,他用瓷勺舀了一勺汤药,吹了吹,喂到她唇边,“听话,都是当娘的人了。”
云清婳不情不愿地张开嘴。
她就是故意作的。
只有让裴墨染真切地照顾她跟孩子,为孩子付出,将来失去的时候才会感到悲痛啊。
他轻声问:“今日王妃可曾为难你?”
云清婳缓缓摇头,“王妃也是爱重您。”
“你今日做得很好,别让旁人伤了你。”他在她的额前落下一吻。
裴墨染喂她喝完安胎药,又将人哄睡才离开。
走之前,他俯下身,在爱怜地在云清婳的额上落下一吻。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云清婳倏地睁开双眼,“今日的事,你可发现不对?”
飞霜脱口而出:“魏娴。”
她颔首,“是啊,赵婉宁只给我跟崔氏下了药,为何魏娴体内也有药?”
“要么是别人下的,要么是她自己下的。”飞霜分析。
“如果是别人下的,那幕后黑手十有八九是沈沁。如果是魏娴自己下的,这就有趣了。”云清婳的娇俏的脸蛋露出一丝寒意。
魏娴这一举动,会让裴墨染对赵婉宁、沈沁这两个嫌疑人心怀芥蒂。
一石二鸟!
……
夜幕降临,贴身太监跟万嬷嬷终于搜出了眉目。
书房。
“王爷,露台的洒扫婢女承认了,她说她脚滑,不慎撞到了云侧妃,但她害怕责罚,不敢承认。”贴身太监道。
裴墨染冷嗤,“你信吗?”
“那婢女嘴巴严得很,奴才再用用刑,或许明日就招了。”贴身太监跪地求饶。
万嬷嬷接着说:“老奴跟府医发现,云侧妃、崔夫人以及魏夫人院中的井水被人下了药。药性虽弱,但常年用水烹茶、洗衣、洒扫,贵人沾上后,迟早会败了身子。”
裴墨染的脸仿佛被一层阴霾掩藏,他沉默了良久,才启唇:“万嬷嬷,你还查到了什么?”
万嬷嬷心疼地看着他。
她自然知道王爷心中在想什么。
即使赵婉宁一次次地让他寒心,可在西北的两年相处是真实存在过的。
两年时间,就算养条狗也会有感情,更何况是并肩作战的情谊?
尽管他对赵婉宁不复从前,可终归还是期望她变好的。
“沈夫人跟王妃的院子里没有水井,所以二人身上没有查出有毒。”万嬷嬷如是说道。
裴墨染松了口气,可心里还是如同被巨石压着。
幕后黑手只剩下沈沁跟赵婉宁。
赵婉宁的嫌疑,仍旧没有被排除啊。
“还有一件事。”万嬷嬷欲言又止,“就是,就是……”
“万嬷嬷,但说无妨。”裴墨染摆摆手。
万嬷嬷纠结地开口:“方才太医给王妃把了脉,太医说王妃宫胞寒凉,恐怕极难有孕。”
裴墨染的脸色一黯,他难以置信地问:“什么?”
“唉……”万嬷嬷垂下头,冗长地叹了口气,“恐怕这会儿,宫里也知道了。”
裴墨染的手攥得咔咔作响。
这可是一等一的丑事!
传到宫中,母后震怒不说,其他兄弟也会嘲笑他,娶了一个不会生孩子的王妃。
他的颜面何存?
裴墨染知道不能怪赵婉宁,可是怎能不怨?
……
这件事,很快传进了玄音阁。
“呵呵……她想把事情闹大,让我被皇上处置,却没想到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云清婳笑着笑着,眼角坠下了一滴泪。
姐姐,离报复你的第一个仇人,越来越近了。
飞霜眼中的幸灾乐祸根本藏不住,“现在好了,全天下都知道她不能生了!”
换在现代,不能生,对女性来说或许是好事。
但在封建古代,这绝对是奇耻大辱!
裴墨染这样爱面子的男人,一定很在意!
“这次得换咱们进攻了,我要好好耍她玩,让她歇斯底里、让她抓狂愤怒。”云清婳的语气很轻松,可颤抖的双臂暴露了她的愤怒。
飞霜扑哧笑出了声,她无比期待赵婉宁被气疯。
……
翌日,裴墨染退朝后,被睿王党派一顿羞辱。
睿王记恨裴墨染、云清婳害虞贵妃被软禁,如今抓住报仇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他当众打趣裴墨染是不是娶了个男人,要不然为何不会生孩子。
一呼百应,当场退朝的皇子、官员都笑了。
无数幸灾乐祸的目光落在裴墨染身上,四面八方的恶意几乎要把他点燃。
别说裴墨染,就连同路的裴云澈都觉得丢脸。
之后,皇后传召了裴墨染去翊坤宫,将他一顿训斥。
裴墨染抬不起头,只能嘴硬地说:“婉宁只是难以受孕,并不是不能生育,本王不后悔。更何况,蛮蛮已有身孕。”
皇后的脸色变幻莫测,她沉下脸,柔声怨怼:“倘若你当初娶了清婳,何至于此?如今不仅你丢脸,就连云澈跟本宫也抬不起头。当初都劝你别娶,可你偏要娶。你父皇若是问罪下来,你该怎么说?”
裴墨染也觉得打脸。
可如今说自己后悔,更会招人笑话。
“儿臣会想办法治好王妃。”他字字铿锵,听起来信心十足。
皇后恨铁不成钢地将茶盏砸在桌上,“你就嘴硬吧。”
而一旁的裴云澈却心不在焉。
蛮蛮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他是知道的。
可算着日子,岂不正是中秋宫宴那晚?
孩子或许是他的……
思及此,他的心脏强健有力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