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目光落在自己赤裸的上身,金木垂眸瞥见身上遍布的疤痕,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索性故意透出几分亲和。
水面上蒸腾的热气缭绕,迫使徐南岱看不清金木眼中那抹深不可测的意味,更无法揣测他此刻的心思。
金木进而迈步向前,逆着水流,搅出暗涌,几步便逼近徐南岱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骤然拉近的距离使她看得清,他上身每一道狰狞的疤痕。
徐南岱感受到他周身的气息,月光下,金木脸上的水珠泛着晶莹的光泽向下滚落,仿佛置身动物世界,带着某种危险的诱惑。
那股热气中又夹杂着猛兽般的腥气,仿佛随时会飞扑过来——而此时的她,正是金木眼中唯一的猎物。
徐南岱清冷的目光,扫过对面之人刻在身上的每一道伤痕,心中骤然升起一丝寒意。
眼前的这些疤痕,像是男人过往经历的沉重烙印,有一些竟然像是自残过后留下的痕迹。
然而,细看之下,那些疤痕的走向,却终究无法印证徐南岱的猜测。
见状如此,金木嘴角的笑意倏儿更深了。观察到女孩目光的注视,他乐于见到她对他产生的好奇,无论这好奇是出于恐惧,或者是别的什么。
金木缓缓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徐南岱下意识想要挣脱,却被他牢牢扣住。
她的手柔软细腻,金木将它按在自己胸膛上,迫使徐南岱触碰到那些早已愈合的伤痕。
指尖划过凹凸不平的皮肤,金木感到一阵微痒,仿佛那些旧伤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徐南岱的指尖触碰到那些疤痕的瞬间,心头一震,立即被拉回了现实。
这些被徐南岱抚摸过的疤痕虽然已经愈合,却依旧狰狞可怖。
仿佛在提醒她,眼前这个男人有着她无法想象的过往。
她不愿卷入他的世界,哪怕她作为科学家的求知欲在蠢蠢欲动,她也必须告诫自己——该离开了。
徐南岱猛地从水中站起,转身朝岸边走去。
然而,未等她踏出一步,金木的手如铁钳般扣住她纤细的手腕,硬生生将徐南岱拽了回来,双手压在她的肩上,板正身子,逼她面对自己,注视他的双眸。
金木轻轻捋顺她湿漉漉的发丝,露出她光洁的额头。
他的手指缓缓滑过她的脖颈,拇指在她喉间轻轻摩挲,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戏谑:“喝了这么久的汤药,声音还没恢复吗?”
徐南岱轻轻摇头,想要从他的禁锢中缓释出来,可男人的手掌确实不小,她睫毛微颤,一滴水珠顺着脸颊滑落。
“已经几日不曾施针,你可曾怨我怠慢了你,嗯?”
金木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与调侃,说完之后又耐心地等待她的回应。
可徐南岱偏偏不喜欢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之举,本能再次试图挣脱,却发现他加大了禁锢的力度,自己实在无法摆脱他的掌控。
徐南岱心中衡量利弊,不愿此时更多的暴露自己的拳脚功夫,只得暂时任由他摆布。
他语音倾吐,也放开了对她的纠缠:“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金木话音未落,徐南岱没有来得及拒绝,他已将她带上岸。
男人迅速摘下用一旁悬挂的纱氅,将浸湿后徐南岱越加玲珑有致的身形一把裹住。
随即,他又抽出纱氅外的锦带,轻轻遮挡住徐南岱的双眼,绕到在脑后打了一个结。
徐南岱只觉眼前一片漆黑,紧接着双脚骤然离地,被金木横抱而起。
一时间的失重,使得徐南岱吓了一大跳。
她不愿环住金木的脖子,只得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勉强保持平衡。
恰巧夜风拂过,纱氅已被她身上的水气浸湿。
昼夜温差极大,徐南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中开始后悔今日贸然来此泡澡。
她听到鞋子踩在树枝草木上的声音,走了一阵,金木将她缓缓放下,徐南岱此时赤脚踩在冰冷的泥土上,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
金木上前一步,轻轻扯下她眼前的布条。
徐南岱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神秘的秘境中。
金木站在她面前,身后不远处,一名仆从提着一盏昏红的竹笼,静静守候。
借着微弱的光线,徐南岱看到两侧密布着藤蔓,中间是一条狭窄的小路,远处一片漆黑,仿佛通向无尽的深渊。
金木绕到她身后,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神秘:“这里是月亮宫。在鲜卑,有这样一个传说,凡是走出迷宫的人,便能获得上苍的祝福。”
漆黑的夜空下,夜里背对着敌人使徐南岱极度缺乏安全感。
她本能的缓缓回头,只见金木依旧赤裸着上身,只穿着那条湿漉漉的亵裤。
远处一名小鬟匆匆跑来,为他披上外衫,又递上棉帛擦拭他湿漉漉的头发。
那小鬟全然无视徐南岱赤裸的双脚仍踩在冰冷的地面上。
金木对上徐南岱淡然的目光,突然轻笑一声,推开身旁的小鬟。小鬟退了几步,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
金木看都不看她,只是一味的盯着徐南岱,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你们女人最是狠心,别看眼下多么亲昵,翻脸时比谁都无情。”
徐南岱心中冷笑,心想这男人究竟是被哪位女子伤得如此之深,竟将怨气撒在她身上。
然而,她来不及多想,金木已抬手吹响了手哨。
远处突兀的传来犬吠声,并且越来越近。
徐南岱心中一紧,预感到这些烈性犬似乎是冲着她来的。
果然,转眼间,一条通体黝黑、体型硕大的獒犬被下人牵到她面前。
那獒犬猩红的舌头吐露在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体型几乎是她两倍,随时可能扑向她。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逃脱,如果天亮之前能够走出迷宫,我就暂且放你一马。”金木的声音透着冷冽和无情。”
“还有,时间一到,老鬼便会解开阿达,我想,它会很喜欢你的。”
说完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金木已捧起她的脸,额头与她相抵,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残忍的温柔:“祝你好运。”
话音刚落,他猛地将她推开,徐南岱来不及思考,转身便朝着密林深处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