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天气回暖,早晚温差显着。山间溪流逐渐挣脱冰封,潺潺水声悠扬于山谷之间。
然而,在这宁静的自然乐章中,突然穿插了几声尖锐的哨音,瞬间打破了山林的幽静。
徐南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毫不犹豫地推开车厢窗户,向外张望。
只见后方,一队蒙面人马正疾驰而来,几辆与使团车队一模一样的马车混入其中,冲散了队伍,令人难以分辨敌我。
“有刺客!”队伍中传来士兵的呼喊,伴随着阵阵搏斗的声响。
徐南岱回头望向前方车队,弯道遮挡了视线,已不见他们的身影。
原本打头阵的是赛罕率领的北戎使团,此刻也异常安静。
徐南岱与沈杙的马车,就这样被夹在中间,孤立无援。
当徐南岱听到来人正用北戎语指点着她们所乘的马车时,她才恍然,原来自己才是此次追杀的真正目标。
无暇细究赛罕带着天女回归北戎的真正目的,但徐南岱深知,他的对手定会竭力破坏他的计划。
沈杙同样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他掀开车帘,看到侍卫们正与黑衣人激战。
他随即与徐南岱对视一眼,眼下没有其他可用的车马,只好替代了车夫亲自驾车紧随其后。他口型示意徐南岱:“别怕。”
四喜和姜黎也听到了后方的打斗声,心生恐惧。
徐南岱迅速回到车内,穿上鞋子,将褥子下的匕首插入靴筒,又从箱中取出一把剑,紧握手中。
此时,后方马队的呼哨声愈发逼近,徐南岱撩开车帘,只见马车被逼入岔道。
黑衣人分为两拨,一拨越过沈杙的马车,将其包围,切断了他的追击之路;
另一拨人则是来追赶徐南岱她们几人,其中一位壮汉,抡起手中流星锤,绕了三下,大铁锤搅动了寒风,狠狠砸向徐南岱所在的马车后方。
四喜和姜黎被这架势吓得连声尖叫,惊得马儿失控拼命地往前奔跑,想要摔掉后面的车厢。
徐南岱再一回头,看到沈杙已经消灭了近前的敌人,飞身上马一直在后面紧追不舍,很快又被赶来的敌人团团围困。
接着,一名黑衣人甩开长鞭,卸下了马车后盖板。
马上有黑衣人从马上跃上车顶,钻进到车内,掏出匕首朝着徐南岱刺来。
徐南岱抢先一步,朝着来人腹中刺去,那人发出一阵惨叫后,腹周涌出汩汩鲜血,被甩出了车厢。
四喜和姜黎见状,早早抱成一团。眼睁睁看着追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近。
“姑娘前面快没路了!”车夫的声音再次从前面传来,徐南岱撂开帘子一看,马儿已经不知何时,失控地朝着边界不明的林中驶去,很快就会撞散车厢。
徐南岱迅速把被子裹在四喜身上,用下巴指了指林中方向,示意她朝着那个方向逃跑。
四喜拼命摇头,却被徐南岱一脚从车尾踹了出去。眼看她打了几个滚,起身后拼命朝着林子里跑去。
接着她又迅速拿起毛毡裹住姜黎,姜黎知道徐南岱打算以身做为饵,赶忙大喊:“姑娘,我不走,我要保护你。”
徐南岱无法开口,只能同样摇头拒绝,并用同样的方法处理了姜黎。
幸运的是,她们俩虽然表面擦伤,并不至于危及生命。
徐南岱看向车后,仍然不见沈杙身影。
“姑娘,跳车吧。”马夫眼看着已经稳不住马匹,徐南岱收到给了他一个眼神。火上大氅,罩上围帽护住脑袋,向下一跃,翻身滚下马车。
徐南岱摔在一堆枯草之上,打了几个滚,稳下来的徐南岱朝着白桦林狂奔。
其实荒野求生对她来说,比平地更有优势。与那些壮汉相比,徐南岱的身影娇小灵活,再加上野战是她作为末日战士的本能,徐南岱穿梭速度极快。
身后那些穷追不舍的黑衣人,不得不同样弃马入林。
很快徐南岱便听见沈杙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是故意弄出动静,好叫她安心。
果然沈杙从后面带队骑马赶超,分散了部分黑衣人的火力。
但仍旧有一小队黑衣人,在徐南岱身后追逐。
其中一人身取出身上弓弩,朝着徐南岱的方向,放了几箭,幸好都被她灵巧躲过。
杂草丛生的树林,荆棘划破了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寒风刮在脸上,徐南岱只能听见风声,和自己阵阵心跳。
她感觉到一道寒光闪现,紧接着一道鞭子火辣辣的朝她袭来,从她耳边划过。
徐南岱一边狂奔一边环顾四周,发现地上有猛兽出没的脚印,徐南岱料想此处应有捕兽夹。
她朝着密林深处狂奔,她体重轻盈,脚下生风,一边跑一边用剑挑开落叶探路。
果然,身后传出一声惨叫,果然有黑衣人踩到了捕兽夹,发出阵阵哀嚎。
紧接着徐南岱顿觉脚上传来刺痛,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便朝着一边狠狠摔去。
黑衣人将鞭子用力一扬,徐南岱便觉得自己的脚踝快要断掉。她反应迅速,举剑斩断鞭子。
又有一人抓住了徐南岱的围帽,徐南岱来了个金蝉脱壳,那人扑空,只抓住了衣物。
徐南岱闪身之际,一剑划破了那人脖颈。顿时血流如注,手中的鞭子也松了。
身旁另一黑衣壮汉,瞬间被激怒,朝着徐南岱挥刀砍来,力量太大,砍飞了徐南岱手中的剑。
徐南岱在地上一遍滚动,躲避男人砍下来的刀剑,迅速拾起刚刚那人的长鞭,向上一甩,抽在那人手上,黑衣人瞬间吃痛,丢了手中的刀,整个人压在徐南岱身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
徐南岱挣扎不已,终于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摸到了自己藏在靴子中的匕首,一刀割破那人喉咙。
那人捂着脖子,最终倒在徐南岱身上,被她一把推开。
不想后方林中又传开嘈杂声,原来两队人马均已赶来,在林中激战。
眼看着敌众我寡,徐南岱被敌人包围,逼到一处悬崖,下方是湍急的瀑布,水潭周围是尚未融化的冰层。
徐南岱回望了一眼围上来的敌军,毅然决然地纵身一跃。
沈杙逼迫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感觉到远处的身影坠落,周围再听不到任何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