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杙缓缓伸出一只手,轻柔地环绕住徐南岱的腰际,另一只手则悄然探向她恰好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柔荑,直至十指紧紧相扣。
随后,他轻轻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温柔地蹭了几下,引得徐南岱头顶一阵发痒,不由自主地想要伸手去挠,却被沈杙反手握住,轻轻按在背后。
沈杙轻拍着她的背脊,每一次触碰都如同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他深深地沉醉于她身上那股独有的香气,那是令他无法抗拒的迷人之处。
此刻,徐南岱的耳畔恰好贴近沈杙的胸膛,清晰地听到他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徐南岱不愿戳破两人间的暧昧,仿佛她只要未曾开口,就可以推翻旁人任何推断。
他向来喜欢翻脸不认人,自己又何必执着?过去她败就败在这执着二字上面。
“奇怪,小姐去哪儿了?”
夜色茫茫中,四喜的疑惑声从不远处的廊下传来,打破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宁静,越走越近。
徐南岱仿佛酒意醒了大半,抬头望向沈杙,伸手推拒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然而,沈杙却紧紧按住她,让她再也动弹不得。
因是除夕之夜,府中灯火通明。
四喜很快便望见廊下相拥的两人身影,心中猛地一惊,再也不敢向前。
试探着询问:“谁人在那里?”
此时清徐南岱,满脸写着被熟人撞见的尴尬,再次伸手推开沈杙。
她这一撮开身,四喜便瞧见衣着眼熟,定睛一看,这才看清了是自家小姐。
视线左移,沈杙虽然背对着四喜,但自小在国公府长大的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人的身份。
一时紧张,四喜说话磕磕绊绊:“二……二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沈杙转过身,一手拦在徐南岱腰迹,故意让四喜看清他的正脸,盯着她的眼睛答道:“来了有一阵。”
徐南岱觉察出这种说法不妥,感觉像是他们在这里腻歪了好一阵似的。
她刚想开口解释,就听四喜言道。
“哦……那……那二爷您……您请便……”
徐南岱:什么叫请便?
国公府里的下人,对沈杙皆是胆惧,何况还是此等情形之下。
虽然觉得主子自会保护自己,但二爷给人的震慑力不是一星半点,四喜就这样掉头回去了。
徐南岱这时候,岂能还猜不出沈杙有何用意?
他这是分明想让别人知道,他私下里见了她,还是大年三十这样特殊的日子。这当中的暧昧不明,自然不言而喻。
徐南岱狠狠地瞪了沈杙一眼,他这才收回了放在腰上的手。
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直接塞进徐南岱手中。
徐南岱低头一看,发现是银票,抬头不解地看向沈杙。
只见他微笑着说:“这是给你的压岁钱。”
徐南岱展开一看,竟是两张一百两。
她随即展颜一笑,心中明白沈杙总是惯会拿捏她。
压岁钱这个由头,她确实不好拒绝,但若是面值过大,她也有理由婉拒。
然而,二百两在大庸恰好是一份恰到好处的礼金。
看他对她如此费尽心思,徐南岱怎么可能拒绝呢?
徐南岱心中盘算着,干脆来年多给他定制几件衣裳,把账目扯平就好了。
于是,她爽快道:“那我便谢谢二哥哥了。”
或许是因为酒意散去,徐南岱又恢复了原本的寂寥之态。
她站在那里,任由沈杙摆布。两段失败的感情已经让她不知所措,更何况是对上心思深沉的沈杙。
看着她低垂着头,显得有气无力,沈杙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再次向她靠近。
他双手捧起徐南岱冰冷的面颊,刚准备俯身下去,却听到头顶传来呼哨声。
沈杙皱眉侧目,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同样有斗争经验的徐南岱自然也听了出来,这声音是一道暗号,她忍不住觉得好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明知故问地说道:“二哥哥,有人找你?”
沈杙无奈的摇摇头,松开她,翻身上墙,瞬间消失在自家院子里。
徐南岱心想,自家的院墙是不是需要加高了些。
徐南岱有些疲倦,去正堂转了一圈,便回自己房中守岁。
除夕夜就这样过去了,初一一大早,同府里几人互相拜年,用了早饭。
随后,姜尘便带着祖母,出门套了牛车,先行告辞。
徐南岱把老人家送到门口,又直接去给对门的澄心拜年,折返时忍不住看了一眼沈杙院子的大门,可能是他并不常来,门口颇感寂寥。
徐南岱心想,不知道他忙完了没有?
随即她又一合计,即便忙完了公事,初一一早他也该给府里拜年。
在面对沈杙这件事上,徐南岱选择了顺其自然,不再抵抗。
回过神走到自家门前,发现一位老妇在门口徘徊张望。
“婆婆,您找谁?”
“请问府上是姓林吗?”
“是姓林,您找哪位?”
“我想找府上的林姑娘。”
此话一出,徐南岱上下打量,确认自己并不认得此妇人人。
防人之心不可无,徐南岱谨慎的问:“您找她有什么事?”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徐南岱一下子想起来她是谁了。正是那日在镇上救的老妇,只是那时脸上被熏得黢黑,看不清模样。
“您小孙儿怎么样?孩子没吓到吧?”
一听这话,老妇也随即明白过来,激动的下跪磕头。
因其体型壮硕,徐南岱一时拉扯不过,只好蹲下身来,与老太太平视。
“姑娘,谢谢你救了我们祖孙俩,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救人对徐南岱来说,已经成为战士的本能。
“大娘快快请起,举手之劳而已,您不必放在心上。”
徐南岱说着,再次伸手拽起大娘。
这次大娘不再推拒,缓缓起身,小心翼翼递给徐南岱一个包袱。
“大娘,您给我一个包袱做啥?”
大娘笑呵呵的说道:“这里面是我今早早起包的饺子,大年初一,赶着头茬给姑娘您送来。”
徐南岱也是到了这里才了解,大庸拜年,有互相送菜和礼金的习俗。
“那大娘,您跟我进院里歇着,我叫人把包袱腾出来还给您。”
不得不说,徐南岱还是很感动的,吩咐姜黎把饺子留下,又给大娘重新装了糕点,打了米酒,以示情谊。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救得这户人家,是做马匹生意,送给沈楀的千里马,也正是托他儿子寻来。
人情往来,不可计较得失,多施一些钱财,把好人交下,这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