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队长杜远接手一系列儿童失踪案,所有线索指向迷雾岭森林深处的废弃木屋,他决定独自前往调查这个警方档案中不存在的神秘地点。
森林中弥漫着不自然的浓雾,杜远在前往木屋的路上发现异常痕迹——不是动物足迹而是某种拖拽痕迹,以及不属于任何常见树种的扭曲树木。
浓雾像有生命般缠绕着每一棵树干,吞噬了森林的边界。杜远停下脚步,呼出的白气在面前短暂停留又迅速消散。他掏出手机,屏幕上的GpS信号图标已经变成了一个刺眼的红叉。
\"该死。\"他低声咒骂,将手机塞回口袋。警局的技术员曾警告过他,迷雾岭这一带是信号盲区,但他没想到连卫星定位都会失效。
杜远从内袋摸出那张皱巴巴的地图,借着手电筒的光仔细查看。地图是今早在警局档案室最底层的抽屉里发现的,上面用红笔圈出了这片森林的中心位置,旁边潦草地写着\"木屋\"二字。最奇怪的是,这张地图标注的日期是1987年,却出现在近年的案件档案中。
他抬头环顾四周,雾气更浓了,能见度不超过五米。森林里的声音也变得诡异——树叶沙沙作响,却感觉不到风;远处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却不见任何动物踪影。
杜远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配枪,冰冷的金属触感给了他些许安慰。作为刑侦队长,他本不该独自调查,但最近三个月内连续五起儿童失踪案已经让整个警局焦头烂额。所有失踪儿童最后出现的地点都指向这片森林边缘,而当地村民则窃窃私语着关于\"雾中老人\"的传说。
\"只是迷信罢了。\"杜远自言自语,声音在浓雾中显得异常沉闷。他继续向前走,靴子踩在潮湿的落叶上发出令人不适的挤压声。
忽然,他注意到地面上的痕迹——不是动物的足迹,而是某种拖拽的痕迹,宽度约莫一个成年人的肩膀。痕迹延伸向森林更深处,正是地图上标注的方向。
杜远蹲下身,手指轻触地面。泥土湿润,痕迹很新,不超过二十四小时。他顺着痕迹前进,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作为一名有十五年经验的刑警,他见过太多犯罪现场,但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仿佛森林本身在注视着他。
又走了约莫二十分钟,树木开始变得稀疏,但雾气却更加浓重。杜远突然停住脚步——前方的雾中隐约显出一个黑色轮廓。他慢慢靠近,轮廓逐渐清晰:一座两层高的木屋,外墙因年久失修而发黑,窗户像空洞的眼睛般凝视着来者。
奇怪的是,木屋周围没有一棵树,形成了一片不自然的圆形空地。更奇怪的是,木屋看起来保存得相当完好,与\"废弃\"二字并不相符。
杜远站在木屋前,一种强烈的违和感攫住了他。作为警察的直觉在尖叫着警告,但失踪儿童可能就在里面的念头驱使他向前。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吱呀作响的门廊台阶。
门没锁。
\"有人吗?\"杜远推开门,声音在空荡的屋内回荡。没有回应,只有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某种甜腻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他打开手电筒,光束划破黑暗。客厅出奇地整洁——一张木桌,两把椅子,一个壁炉,墙上挂着几幅已经褪色的风景画。但所有东西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没人居住了。
杜远谨慎地检查每个房间。厨房的碗柜里整齐摆放着餐具,卧室的床上铺着发黄的床单,一切都像是主人刚刚离开不久。但灰尘告诉他,这里至少空置了十年以上。
当他推开二楼最后一间房的门时,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这是一间儿童房——小床上铺着印有卡通图案的被子,墙角堆着几个破旧的布偶,墙上贴着几张已经褪色的儿童画。最令杜远不安的是,书桌上放着一个半开的彩色铅笔盒,仿佛刚刚有孩子在这里画画。
他走近书桌,发现桌面上确实有一张画纸,上面用蜡笔画着一座房子和几个火柴人。房子显然是这座木屋,而火柴人则站在房子周围,手拉着手。在房子窗户的位置,画着一个黑色的、不成形的东西,正\"看\"着外面的火柴人。
杜远的手指微微发抖。他认得这种画风——第三个失踪儿童小雨的家长曾提到,女儿最近总画一些\"可怕的东西\"。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声清晰的\"吱呀\"——像是有人踩上了门廊的台阶。
杜远立刻关掉手电筒,屏住呼吸。他轻轻走到窗边,透过脏兮兮的玻璃向下看。门廊上空无一人,但刚才的声音千真万确。
他掏出配枪,慢慢下楼。客厅依然空荡荡的,但有什么东西变了——壁炉前的椅子被移动过,现在正对着门口,仿佛有人刚刚坐在那里等待客人。
\"这不可能...\"杜远喃喃自语。他确定上楼前椅子不是这个位置。
突然,一阵细微的刮擦声从厨房方向传来。杜远举枪慢慢靠近,汗水顺着太阳穴滑下。厨房门半掩着,里面一片漆黑。
他猛地推开门,枪口指向黑暗——
空无一人。但冰箱门微微开着,里面空空如也。杜远清楚地记得,他刚才检查厨房时冰箱是关紧的。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最可怕的声音——儿童的笑声,清脆而欢快,从楼上传来。
杜远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冲上楼,笑声却戛然而止。儿童房的门现在关着,而他确定自己刚才没有关门。
他推开门,房间和他离开时一样,只是——书桌上的画纸现在摊开了,露出背面用红蜡笔写的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他在看着你\"。
杜远感到一阵眩晕。这不是普通的犯罪现场,这里发生的事情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但更可怕的是,他注意到墙上原本空白的部分现在出现了几道痕迹——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木板上划出的记号。
他走近查看,发现那不是随意的划痕,而是数字:3...5...7...11...13...质数序列。最后一个数字\"17\"只划了一半,仿佛被迫中断。
杜远突然明白了什么,迅速下楼回到客厅。他仔细检查壁炉上方,果然发现一块砖头略微突出。他用力一推,砖块向内滑动,露出一个暗格。
里面是一个红色的小本子。
杜远翻开本子,第一页上写着\"名单\"二字,下面是几行日期和名字。他快速浏览,血液几乎凝固——这些都是过去三十年来本地区报失踪的儿童,包括最近五起案件的所有受害者。
最后一页的墨迹还很新,记录着昨天的日期和一个新名字:林小艺,7岁。这是今早才报的失踪案,甚至还没录入警局系统。
本子从杜远手中滑落。他踉跄后退,撞上了什么东西——是那把被移动过的椅子。他转身,却看到椅子上现在放着一个布偶,正是楼上儿童房里的其中一个。布偶的纽扣眼睛反射着手电筒的光,嘴角的缝线歪歪扭扭,像是在笑。
\"谁在那里?\"杜远举枪指向黑暗的角落,声音嘶哑。
没有回答,但他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移动——不是看到,而是感觉到一种存在,一种注视。空气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吸入冰冷的液体。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他之前没注意到那里有扇门——缓缓打开了,露出一段向下的楼梯。一股腐臭味混合着那股甜腻气息从下面涌上来。
杜远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撤退,呼叫支援。但名单上那些名字,那些失踪的孩子...他不能就这样离开。
他一步步走向地下室入口,手电筒的光束颤抖着照向下方。楼梯尽头是一片漆黑,但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发光——微弱、绿色的光,像萤火虫,但排列成某种图案。
杜远深吸一口气,开始向下走。每下一级台阶,木头的吱呀声都像是痛苦的呻吟。随着他的下降,那股甜腻气味越来越浓,几乎令人作呕。
走到一半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不是笑声,也不是脚步声,而是一种低语,仿佛有几十个人同时在远处说话,却听不清内容。声音似乎来自地下室深处,又似乎来自他身后的黑暗。
杜远回头,楼梯顶端的光亮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矩形。而就在那个矩形中,一个黑影缓缓经过,挡住了最后的光线。
他转回头,强迫自己继续向下。当他的脚终于踏上地下室的地面时,手电筒的光照亮了墙上的东西——符号,数十个用某种红色物质画成的符号,排列成一个巨大的圆形。在圆形的中心,是七个小小的手印。
杜远走近查看,胃部一阵绞痛。那些手印大小不一,但都是儿童的。最新的一对手印还很湿润,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红色光泽。
低语声突然变大,杜远猛地转身,手电筒光束扫过整个地下室。在角落里,他看到了——
一个女孩。
她背对着他,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两个小辫子。杜远立刻认出了她——林小艺,今早报失踪的女孩,照片上的她穿着同样的裙子。
\"小艺?\"杜远轻声呼唤,向她走去,\"我是警察,来带你回家的。\"
女孩没有转身,但抬起了手,指向杜远身后的墙壁。
杜远回头,墙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扇之前不存在的门,微微开启,里面透出绿色的光。低语声现在清晰地从门后传来,还有另一种声音——像是某种巨大的东西在呼吸。
女孩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冰冷的气息拂过他的脖颈:\"他想见你。\"
杜远转身,女孩的脸近在咫尺——那不是人类的脸,而是一张由阴影和雾气构成的扭曲面具,只有眼睛是真实的,充满痛苦和恐惧。
他踉跄后退,撞开了那扇神秘的门。绿色的光倾泻而出,照亮了地下室的全貌——墙上不止有符号,还有照片,几十张儿童的照片,每张下面都标着日期。而在地面上,用粉笔画着七个小小的圆圈,其中一个里面放着林小艺的发卡。
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隧道,墙壁上覆盖着某种发光的苔藓。隧道深处,那个巨大的呼吸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种湿漉漉的拖拽声。
杜远终于崩溃了,转身冲向楼梯。在他身后,门砰地关上,女孩的笑声再次响起,这次充满了整个地下室。
他跌跌撞撞地爬上楼梯,心脏狂跳。当他冲出地下室门时,客厅已经变了——所有的家具都不见了,只剩下墙上的符号,和在房间中央静静站立的一个高大黑影。
黑影没有脸,但杜远知道它在\"看\"他。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惧攫住了他,配枪从麻木的手指间滑落。
黑影向他伸出一只细长的手,杜远想逃,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移动。就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楼上传来一声巨响——儿童房的门被猛地撞开。
黑影的动作停住了,转向声音的来源。杜远抓住这个机会,冲向大门。
他撞开门冲入门外的浓雾中,没有回头。森林似乎在他周围移动,树木扭曲着试图阻挡他的去路。他跌倒了又爬起来,肺部火烧般疼痛。
不知跑了多久,杜远终于看到了森林的边缘。当他冲出最后一排树木,跌倒在草地上时,浓雾突然散去,露出晴朗的夜空。
他躺在那里,大口喘气,不敢相信自己逃了出来。但当他的视线落在右手上时,血液再次凝固——他的手掌上有一个红色的符号,和木屋墙上的一个完全一样。
远处,警笛声渐渐接近。杜远知道,他必须告诉同事们他所看到的。但他也知道,没有人会相信。毕竟,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刚才的一切是否真实。
而更可怕的是,当他无意间摸向口袋时,发现里面多了一样东西——那个红色的小本子,现在最后一页上多了一个名字,墨迹还未全干:
杜小雨,8岁。
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