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发的话?怎么可能?那燕窝、人参以前可是隔三岔五给我送过来的,不过这回多要了几匹锦缎总不会舍不得了。”
三姑奶奶怒斥道:“没用的东西,你不会拿话砸他,我又不是府里的正经主子,即便满府缩减开支怎能缩减道寄居的姑奶奶身上?我最近身子虚想吃一点燕窝补补身子怎么就不行?还有我要的水云缎是打算用来给少爷们添置冬衣的,你连这话都不会说?”
婆子小心地道:“奴婢都说了,可管家说,说即便是姑奶奶要的东西,只要不是份例内的,以后都要自己掏银子才行,否则就是没有。”
“可恶!”
三姑奶奶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倒要去问问大嫂,凭什么我要的东西不给我。”
三姑奶奶带着那婆子气势汹汹杀去松柏堂,半路上碰见几个下人拿着香烛、果品正往前院走,才想起来今日是大哥和侄儿的百日祭。
想必这会儿大嫂她们应该都在前院,去了松柏堂也找不到人,于是转身又往前院走去。
刚赶到前院就被守在外场的李嬷嬷带人拦住去路。
李嬷嬷也是宁老夫人身边伺候久了的老人,见三姑奶奶过来行了个礼道:“姑奶奶请留步,法事已经开始您不便再过去了,不如就在这里站着听也行。”
三姑奶奶见被拦住火气立马又上来,指着李嬷嬷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你这老货竟敢拦我的路,我又不是来参加法事的,我找大嫂有事要问赶紧给我让开!”
李嬷嬷身子站的笔直不卑不亢地道:“老奴不敢挡三姑奶奶的路,只是这会儿大师们正在做法事,府里的主子们都在为大将军和少将军念经祈福,您这会儿过去实在不合适,倘若姑奶奶不是来参加法事祭奠两位将军的,那暂时还请回避一下。”
这边的动静有些大,惹得不远处的下人和跪在队伍后面的几个小辈都抬头朝这边看过来,三姑奶奶见状只能压着火气不再说话。
好在她过来时法事已经做了大半,不一会儿便结束了。
宁老夫人还跪在那里兀自伤心,三姑奶奶抬脚便上前去。
“大嫂。”
宁老夫人正兀自伤心,听见声音迟疑地回过头去,就见三姑奶奶板着脸站在自己身旁。
以为她是过来上香磕头的,宁老夫人开口道:“你来了,快给你大哥上柱香吧。”
三姑奶奶压着火气道:“不忙,我过来是想问问大嫂,这次我要的燕窝和水云缎怎么大嫂还没有叫下人给我送过去,今儿一早我叫下人去领份例也没见到。”
宁老夫人正伤心听她说完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喻青瓷在旁听得明明白白,于是过来叫了一声姑母才道:“母亲之前就说过这事,府里如今不比公公在世时那么宽裕,各房都要缩减用度,别说姑母那里,就是我母亲如今也难得用上燕窝了;
至于水云缎,咱们库房里就有倒不用额外去买,但是守孝期间穿如此华贵的衣裳不合适,所以才没有拿出来,还望姑母见谅。”
三姑奶奶不耐地道:“侄媳妇,你母亲还没说话呢,你一个小辈插什么嘴,你才进门几日就管起长辈的事来了?
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一个靠着娘家过日子的寡妇想吃几口燕窝怎么了,当着大哥的灵位,我要的东西你们就说给还是不给。”
三姑奶奶嗓门有些大,这话一出惹得一旁的几位大师都看了过来。
宁老夫人这才听清楚三姑奶奶的意思,感情人家不是来祭奠自己亲兄长,而是为了自己的几口燕窝。
宁老夫人顿时气得有些站不住。
喻青瓷俏脸一沉:“当着公公的灵位我也这么说,姑母要的太贵重,我们给不起!”
“你?”
三姑奶奶没想到这个侄媳妇竟然当众不给她面子,气得顿时说不出话来。
魏氏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咧开嘴笑道:“我说姑奶奶,不光是你院子里的好东西停了,我们两房早就没有了呀,如今咱们府上可是大嫂跟侄媳妇说了算,你要真能让大嫂答应,给咱们继续弄来燕窝鱼翅的补补身子那感情好,我们也都能跟着姑奶奶沾光。”
马氏也在旁欢喜道:“是呀是呀,这几个月下来整天吃素谁受得了?是该弄点好东西补补。”
一旁扶着宁老夫人的王嬷嬷看不下去说道:“姑奶奶、两位太太请口下留德,哪户守孝的人家成天惦记口福的?这会儿法事才进行了一半还没结束呢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姑奶奶您要是来祭奠大将军的就请先稍安勿躁,等法事结束了再说。”
站在喻青瓷身后的陆云初忍不住小声嘟囔道:“我还以为姑母是来祭奠父亲和哥哥的,没想到却是来找母亲给她自己要好处的。”
陆云初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周围这些人听得清楚。
三姑奶奶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起来,她在这府里一向跋扈惯了,就是大哥当初还在的时候都从不在她面前说句重话,更何况一个小辈。
如今见之女竟敢当众顶撞自己顿时觉得失了脸面,张嘴就想要教训几句,却被身后一只一双手紧紧握住了胳膊。
三姑奶奶恼怒地回头,才看见竟是自己的长子杨咏。
此刻杨咏一张脸涨的通红,在三姑奶奶耳边轻声提醒道:“娘,今日是大舅舅和云起表弟的百日祭,这么多人在场,还有太觉寺的大师,您这闹得是哪一出?快别说了赶紧给大舅舅上柱香吧。”
杨咏昨日还提醒过自己老娘今日做法事可不能迟到,结果老娘迟迟才过来不说,竟然还当众为了份例的事质问大舅母,此刻他实在觉得面上无光。
说完不等三姑母开口,杨咏尴尬地对宁老夫人等人道:“大舅母,表弟妹,还有表妹勿怪,我娘不是那个意思,我娘确实是来祭奠大舅舅的,不过想起这事随口一问罢了。”
喻青瓷嘴角露出讽刺的笑意:“原来三姑母是来祭奠的,可是三姑母今日这番穿戴,似乎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