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民的子弟兵,他们都对这身军装充满信赖。
对山屯的人来说,参军是最高的荣耀。
村中地位最高的人,谁不是从军队复员或退伍回来的?参军,确实是山屯人在当下最好的出路。
不然的话,可能一辈子都得留在山屯里了。
“走了?”“走了。”
“走了你还坐这儿!还不快回去拿酒!”老队长笑着对薛成远说道,“你小子别想再蹭我的酒!我知道你藏着好酒。”
“天天就只知道来我这儿,吃你的野兔,还得配鸡肉加两个菜,再来点酒,换别人家吃不行吗?”
“那可不行啊!”
薛成远站起来,抓了一把花生放进兜里:“老队长,关系好才对你这样。”
“关系不好的,我都不愿搭理!”
“你少来了,就你这样,地主家都被你吃成了贫农!”
老队长说着,薛成远走出门去拿酒,顺便在耕地那边喊了个蹭饭的。
这花生真香,真好吃。
先到耕地那儿把辛琇晶叫回来。
先吃饭再说,下地干活也得吃饱才行。
“你为啥想去地里干活?”
薛成远看着满身灰尘的辛琇晶,好奇地问。
“怎么办呢,地里总得有人种,不能就这么荒着。”辛琇晶看着身边的薛成远,忽然露出洁白的牙齿:“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的?还要叫我回家?”
“还能为什么,老队长在做饭,我想到饭点你还没吃饭,就喊你下山吃饭。”
“要不怎么说你最贴心,有什么好事都想着我。”
辛琇晶走在下山的路上,突然觉得之前干农活累出的酸痛感消失了。
不但走得平稳了,还能小跑,还能跳跃!
跳跃!
“哎哟!”
“怎么了?”
薛成远回头一看,刚刚还好好的辛琇晶此刻直接坐在地上,捂着腿。
“扭伤了。”
辛琇晶看着薛成远,眼睛里泛着泪光。
这跳跃,真疼啊!
“让你蹦,让你跳!”
薛成远没好气地按着辛琇晶的小腿:“是不是这里?”
“嗯。”
“能走吗?”
“你扶我一下,我试试。”
扶起辛琇晶让她试着走路,结果薛成远一放手,她整个人就软下去了。
“不行不行!”
辛琇晶喊着就要倒在地上。
“别动,我帮你按按,看看能不能走。”
“不太好,男女授受不亲的。”
“啪!”
薛成远一巴掌拍在辛琇晶头上:“男女授受不亲是吧?是不是?”
“不是,你怎么还打人呢!”
“你和我一起吃饭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个?现在来这套?”
薛成远没好气地说:“让你做淑女不是让你这样,再装我直接走了,留你在这里。”
“别别别!别这样!我错了!”
辛琇晶急忙说道:“你摸吧,我不说话了。”
“摸你个头摸,按和摸能一样吗?”
薛成远蹲下来用力按着辛琇晶的小腿。
“啊!”
“别叫!”
“可是好疼!”
“疼也要忍住!”
“哦。”
看着薛成远不停地按自己的小腿,辛琇晶噘着嘴,他怎么就不懂女生的心思呢。
不过想想薛成远能在这儿给自己按腿,已经很不错了,心里瞬间又高兴起来。
“好了,试试还疼不疼?”
薛成远抬起头,目光与辛琇晶交汇,气氛略显紧张。
“还是有些疼,但比之前轻些,仍走不得。”他半开玩笑地提议,“不如我背你下山?”
辛琇晶凝视着他,沉默片刻后,脸上浮现出笑意。
“赶紧的,我都快饿扁了。”
“好嘞!”辛琇晶顺势趴在他背上,双腿轻轻一跃,发出“哎哟哎哟”的声音。
听闻此声,薛成远忍俊不禁,“你这丫头,腿都痛成这样了还蹦跶?”
“哦,忘了忘了。”
他稳扎稳打地下山,叮嘱道:“别搂得太紧,可别再拿东西撞我。”
“什么拿东西撞你?我才没撞你!”
辛琇晶恍然大悟,低头一看,顿时明白过来。
“那什么,你快点,我也饿得很。”
脸颊微热,她有些羞涩,两人就这样保持着暧昧的姿势前行。
快到王家屯时,薛成远开口,“琇晶……”
“嗯?”
“有件事想跟你说。”
“啥事?都快到屯了,回去再说不行?”
“这事得现在说,不然我会后悔。”
听到这话,辛琇晶心跳加快,“你说,我听着。”
“奇怪,你咋感觉更沉了?是不是最近没锻炼?”
“……”
辛琇晶愣住,脸色微变,“薛成远!”
回屯的路上,为避免学生发现这对师生间的异样,薛成远扶着还在气中的辛琇晶缓步前行。
“别生气啦,笑一笑,不然一会儿饭都吃不下。”
“肯定吃不下去,气得我都饱了。”
“那正好,今晚的大公鸡炖粉条、白菜炖兔肉,还有凉菜,原本就不多。”
“你这是要害死我……”
忽然听见有人喊,“薛老师好!辛老师好!”
辛琇晶连忙收起表情,笑着回应孩子们,“吃了没?”
“娘正在做,等会喊我们。”
“多亏想起带课本和笔的事,记得先试试,明天我下山给你们买!”
孩子离开后,薛成远扶着辛琇晶慢慢回家。
“要不要先洗把脸再过去?”
“好。”
薛成远松开手,她转身去倒水洗脸。
门外的他见状皱眉,“辛琇晶!”
“怎么了?”
“你过来。”
“我现在洗脸呢。”
走近后,辛琇晶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他手指一弹,落在她额头上,“腿不疼了?好了?现在不装了吧?”
“哎呀!”
捂着额头,她抽着冷气,“有点疼,你先去吃饭吧,我洗完就来。”
看着他离去,她揉着额头暗骂自己疏忽,“正好,饭刚做好。”
老队长瞧着薛成远笑了笑问:\"人带回来了?\"
\"带回了,正洗漱呢。
无妨,让她忙去吧。
\"
老队长忽地一愣:\"不对,你没带什么来?\"
\"哦,明天要下山,今晚就不喝了。
\"
\"行,这样也好,我的酒怕是要见底了。
\"老队长站起来,给自己和薛成远每人倒了一碗酒。
\"对了,明天正好你下山,除了买文具之外,还有件事让你帮忙跑一趟。
\"
\"老队长请讲。
\"
两人举碗碰了一下。
\"县里早前安排下乡放电影,按日子算,这几天就要到咱们长白山周边几个村子,你下山时,套上骡车,顺便把人带上山。
\"
\"好,回头我去安排,顺便的事。
\"
薛成远端起碗喝了一口放下:\"老队长,现在还能在山里放电影吗?要钱不?\"
\"要钱?敢要我就打断他的腿!这是工作!\"
老队长说完又笑了:\"不用钱,但招待得周到,吃饭、喝酒、睡觉都要安排妥当。
\"
\"以前没注意,后来学了点经验。
\"
\"来了就吃饭喝酒看电影,中午送行再敬酒,晚上还能再放一场。
\"
\"要是放映员推辞,至少能放两三场。
\"
薛成远差点笑出声。
原来老队长也不似想象中的淳朴,连放电影都要盘算着放映员。
不过想想也对,一年难得上山一次,不这样确实不行。
一场就走,下一场不知何时。
\"老婶子,别忙了,一起吃吧。
\"
\"哎,你们先吃,饼子马上就热好了。
\"
\"我们吃我们的,你婶子一会儿就好。
还是等等吧。
\"
第二天清晨,各家各户开始起床做饭,准备干活。
鬼子仓库里的东西,各家搬了些够自家用的,还剩不少,都囤着。
后面除了几人随部队留在山上,其他人全下来了。
\"成远,娃的学习用品就拜托你了!\"
\"客气啥,该做的。
\"
\"走了啊!\"
饭还没做,只拿了几个在炉灶草木灰里焖熟的红薯,薛成远赶着老队长的骡车,带着辛琇晶往山下走。
\"成远,村里人还想分军大衣之类的东西,我该不该拿?\"
\"给就拿,大家都有份。
\"
赶着骡车,薛成远稍微牺牲点空间,直接和辛琇晶坐在骡车上,双腿垂在外面往下走。
骡子自己顺着路前行,无需鞭策。
\"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
\"有我在,该拿你就拿,谁敢说闲话?\"
\"这样你拿一份我拿一份,咱俩直接拿双份,多好。
\"
\"那我拿?\"
\"拿就行,怕啥。
\"
骡车还在行进,远远听见有人喊话。
\"前面可是王家屯的人?\"
薛成远看见远处骑车而来的身影,喊道:\"王家屯的,你是谁?\"
\"送信的!这里有薛成远的信!\"
薛成远和辛琇晶对视一眼,赶着骡车来到送信人面前。
\"同志,我就是薛成远。
\"
\"你在单据上签个字。
\"
送信人看着薛成远说:\"这是上次丢失的信找到了,我想你可能有用,就赶紧送来。
\"
\"太谢谢了同志,请问你怎么称呼?\"
\"吴勇!\"
话音未落,他调转自行车方向:\"信送到啦,我得先回去了!\"
\"多谢!慢点骑,谷!\"
\"回头见!\"
望着骑车渐行渐远的送信人,薛成远翻开信一看。
又是陕北来的,时间比上一封早,估计是前一封信之前写的。
难怪钟跃民和郑桐那两个小子埋怨我没回信,原来是这个缘故。
\"呐,你念给我听,我在赶骡子呢。
\"
薛成远随手把信递给辛琇晶。
这么远的距离,这年头还能联系上的,大概也就只有信了吧。
上次他们那么着急,该不会是担心自己人出事了吧?
\"没什么大事,就是聊聊陕北的一些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