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室殿内气氛凝重,一场激烈的朝会正在进行。
梁文和站在中央,身板宽阔壮硕,犹如一堵厚实的墙,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目光如炬,弹劾大司空谢怀烨卖官鬻爵,声音之洪亮,久久在大殿内回荡。
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众臣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谢怀烨是谢氏宗亲,出身名门,仕途顺遂。
虽德行有亏,但因家族势力庞大,朝中根基深厚,无人敢弹劾。
梁文和却不顾这些,继续高声道。
“大司空身为三公,却知法犯法,公然卖官鬻爵,败坏朝纲,实乃国之蛀虫!”
他声如洪钟,震得大殿内的梁柱都微微颤抖。
众臣更是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谢怀烨脸色铁青,没想到竟有人会当众弹劾自己,一时语塞,却很快冷静下来,反驳道。
“梁将军,你这是血口喷人!我何时卖官鬻爵了?又有何证据?”
梁文和冷笑一声,掷地有声。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三日前,城西呼延员外重金贿赂你,才得以补缺员外郎,此事可有人证物证!”
梁文和乃是先帝在驾崩前最后一年亲自提拔,手握重兵,对国忠心耿耿。
其自小便被传相貌丑陋,加之身材魁梧,气势压人,常人都未尝敢直视于他。
为官两载,至今也未受任何势力拉拢,在他看来,身为官员,就应当为国家和百姓谋福祉,容不得半点奸佞。
朝堂上众人心知肚明,若论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梁文和自然比谢怀烨更重,但谢怀烨在朝中根基不容小觑。
众人都在观望,想看看皇帝会如何处置此事。
陆丹恂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群臣,最后落在梁文和身上。
“此事真假,朕自会调查清楚,不过,梁爱卿,既然你有证据,那就呈上来吧。”
梁文和应声而动,从袖中取出一沓奏折,双手呈上。
“皇上,这是臣整理的关于大司空卖官鬻爵的证据,请皇上过目。”
陆丹恂翻开几页,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抬头看向谢怀烨,眼神锐利如刀。
他额头上冒出冷汗。
这些证据一旦坐实,自己必死无疑,就在即将跪下时,太尉仲启盛站了出来。
“皇上,臣以为,此事还需谨慎调查,谢司空乃三公,劳苦功高,断不能仅凭一纸奏折就定罪。”
他年纪比谢怀烨小上许多,语气却不紧不慢,更带着老成持重。
梁文和听了他的话,心中不禁怒火中烧,猛地向前跨了一步。
“仲启盛,你莫要偏袒谢怀烨!我所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证明他的罪行,难道你还要为他开脱不成?”
仲启盛虽然身为太尉,掌邦国兵事,为武官之首。
但他向来以稳重着称,不喜与他人争斗。
先是向皇帝行礼,然后缓缓说道。
“梁将军,我并无偏袒谢怀烨之意,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若处理不当,恐怕会引起朝堂动荡。”
梁文和冷哼一声。
“仲启盛,你这是在和稀泥!你身为太尉,难道就只顾着明哲保身吗?”
陆丹恂眉头微皱,显然对仲启盛的话有些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
“太尉有何高见?”
“皇上,臣以为此事还是交由三公曹、廷尉府、禁军三司会审为好,这样既可以查清真相,又可以避免朝堂内斗。”
他听到这熟悉的话,微不可察地捻了捻手中玉佩,沉默片刻。
“准了,此事便交由你们二人共同主审。”
梁文和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皇上的眼神,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起身时不经意与仲启盛相互对视一眼,仲启盛被这张脸与憎恶的神情激的心神一晃,后退几步。
两人心中虽有不甘,但也只能领命退下。
谢怀烨也被关押起来,府邸被禁军包围,府中上下不得出入。
退朝后,陆丹恂垂眸看着手中的玉佩,嘴角微微上扬。
放长线钓大鱼,他的耐心也即将在这混乱中殆尽,想做个暴君快刀斩乱麻的心思时隐时现。
只是,有人比自己还要有耐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