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雾灵山顶的酸角树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徐清川腰间的酸角核荷包突然发烫,核纹里的“安”字竟渗出微光,照亮了树下若隐若现的石缝——那里嵌着半枚酸角核,核纹与他臂上的“绝”字疤完全契合。
“楚月当年就是从这里逃走的。”他话音未落,阿远已将核雕嵌入石缝,只听“咔嗒”一声,酸角树根竟缓缓分开,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每级台阶都刻着核雕纹样,最底层的石头上赫然是“三绝”二字。苏挽秋握紧银簪,却发现断簪处渗出酸角核油,在黑暗中画出箭头,直指石阶深处。
秘窟内弥漫着陈年酸角的甜腥气,石壁上嵌着发光的酸角核灯,每隔三步便刻着核雕图谱:有“核雕千刃”的分解图,有“分核术”的步骤,还有用酸角核粉调配毒药的秘方。阿远摸着石壁上的纹路,突然惊呼——那些看似装饰的酸角花图案,竟组成了“雾灵镇平面图”,孙府后园、枯井、义庄的位置一目了然。
最深处的石台上,摆着三口石棺,棺头分别刻着“楚”“三”“绝”。李秀才举着酸角核灯凑近,灯光映出棺盖缝隙间的绣纹——正是柳氏的“缠枝酸角”。苏挽秋抽出断簪,簪头的“楚”字核雕与石棺上的纹路相触,石棺竟自动打开,里面躺着具穿着绣裙的骸骨,颈间挂着串酸角核项链,每颗核上都刻着“冤”字。
“是楚月。”徐清川的声音发颤,从骸骨手中取下核雕刀,刀柄上的“月”字与他腰间荷包的“安”字相契,“三十年前,孙员外之父为夺核雕秘术,纵火灭门,楚月拼死将核雕刀送出……”他没说完,秘窟顶部突然落下碎石,陈捕头举刀劈开灰尘,却见石壁上显出血字:“擅入者,死如我!”
李秀才突然指着石棺底部:“看!是宝藏!”那里堆着无数酸角核雕,有刻着《兰亭序》的微雕核,有能报时的“核雕钟”,最显眼的是个雕着十二生肖的“聚宝核”,鼠眼处嵌着颗夜明珠,正是孙府库房丢失的那颗。阿远数着核雕数量,突然发现与周生口中的数字吻合——“三三七七”正是三百三十七颗,“五四三二”则是五百四十二枚。
苏挽秋的断簪突然指向右侧石壁,那里的酸角核灯明灭不定。她用簪头敲击石壁,竟传出空洞的回响。陈捕头挥刀劈开石砖,露出暗格,里面躺着本用油纸包着的《核雕秘录》,封面上的酸角核纹竟与徐清川臂上的疤组成完整的“雾灵”二字。
“小心!”阿远突然推开李秀才,一支弩箭擦着秀才耳边飞过,钉在石壁上,箭头竟是酸角核雕成的。秘窟深处传来机关转动声,石台上的聚宝核突然打开,喷出黑色粉末——是牵机毒。徐清川迅速甩出酸角核药粉,与毒粉在空中相撞,爆出绿色荧光,照亮了洞顶倒挂的人影。
“柳氏!”苏挽秋惊呼,只见镇东头的绣娘倒挂在石梁上,手中握着串酸角核镖,正是“核雕千刃”的手法。她脸上敷着白粉,与孙员外夫人如出一辙,袖口露出的皮肤却有烧伤痕迹,形如酸角核的裂纹。
“徐大夫果然聪明,”柳氏冷笑,酸角核镖在指间转动,“当年你救过楚月,我便知你迟早会来。”她手腕一抖,三枚核镖破空而来,却被徐清川用核雕刀一一劈碎。核屑落在聚宝核上,竟显出血字:“孙家人害我全家,我用十年雕核,只为今日!”
阿远这才看清,柳氏颈间的酸角核项链,每颗都刻着孙府众人的生辰八字。陈捕头的佩刀砍断石梁绳索,柳氏跌落瞬间,怀中掉出本账册,上面记着孙府三十年的贪腐记录,每笔账都用酸角核粉写成,遇血显形。
秘窟外突然传来鸡啼,晨雾漫进洞口。柳氏望着石棺中的楚月骸骨,泪如雨下,手中的核雕刀“当啷”落地:“她临死前托梦给我,说酸角核里藏着真相……”苏挽秋捡起断簪,将柳氏的绣帕与楚月的核雕刀放在一起,帕角的酸角花竟与刀柄的“月”字拼成“绝”字。
徐清川合上《核雕秘录》,封皮上的酸角核纹突然流动,显露出“因果循环”四个大字。阿远望着石台上的聚宝核,发现鼠眼的夜明珠里映着孙府后园的场景——三十年前,年幼的徐清川被楚三绝推出火场,怀中紧攥着颗酸角核,核纹里刻着“活”字。
陈捕头押着柳氏走出秘窟时,雾灵山顶的酸角树突然开花,白色花瓣落在楚月的骸骨上,化作颗颗“悔”字核雕。李秀才抱着《核雕秘录》感慨:“原来最毒的不是牵机,是人心;最宝贵的也不是宝藏,是这酸角核里的冤情。”
回到医庐时,卯时的炊烟已升起。阿远蹲在灶前煮酸角粥,想起昨夜秘窟里的酸角核灯,每一盏都刻着“警”字。苏挽秋给徐清川换药,看见他臂上的疤终于与核雕刀的“月”字重合,拼成完整的“清”字——那是楚月当年刻在刀柄上的,寓意“清者自清”。
晨雾中,雾灵镇的酸角树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三十年的恩怨。而永济医庐的酸角核灯,依旧亮着,照亮每一个来寻医问药的人,也照亮这古镇里,说不尽的人间烟火与离合悲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