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的官靴缓缓碾过窑内刻有骷髅纹的地砖,忽然,他在砖缝里发现一片碎瓷。瓷面上,一幅蟠龙吞莲图栩栩如生,莲心处嵌着一颗骷髅珠,散发着诡异的气息。“这……这可是皇室禁忌的图案!”李大人惊呼出声。
苏明薇接过碎瓷,仔细端详,发现珠子内侧刻着“血祭成则太子登基”,与她在侯府密室发现的残页内容如出一辙。她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对萧景琰说道:“王爷可还记得,太子求婚时所用的凤仪匣,正是用这种寒铁锻造而成?看来,这背后的阴谋早已精心策划。”
萧景琰神色严峻,手中长剑挑开窑内的草席,底下整齐码放的甲胄顿时映入众人眼帘。每副甲胄的护心镜上,都刻着骷髅与蟠龙交叠的纹路,而纹路中心,竟是苏明薇的生辰八字。“这些甲胄的形制,看似与羽林卫的规制相同,”他指着护心镜上的暗纹,“但这暗纹走向,分明是幽冥阁的‘血莲十三劫’阵,其用心险恶可见一斑。”
就在此时,窑外突然传来箭矢破空的尖锐声响,十八个黑衣人如鬼魅般从窑顶飞身跃下。他们面罩上的骷髅眼泛着诡异的红光,正是幽冥阁“血莲卫”的标志性装扮。苏明薇看着他们熟练地甩出绳索,勾住兵器箱,随即冷静地对李大人说道:“按计划,放他们带走三箱。”
“苏姑娘!”李大人的声音因震惊和不解而微微发颤,“这些可都是铁证啊!怎可轻易放走?”
“真正的铁证,”苏明薇目光如炬,指向黑衣人腰带上的蟠龙纹扣,“是他们要带走的兵器箱。箱盖内侧刻着太子与皇帝的双重印泥,这才是关键所在。”她猛地扯开其中一箱,露出里面的密信。火漆印虽是太子的蟠龙纹,但信纸边缘却盖着皇帝的暗纹,“太子妄图借劫窑之机销毁证据,却不知我们早已暗中更换了箱中的物件。”
更夫敲过午时,窑内的兵器箱被刑部吏员逐一贴上封条。苏明薇注视着最后一箱被缓缓抬出,箱底忽然掉落一张泛黄的庚帖。她俯身捡起,只见上面写着“寒铁来历:皇帝私库调拨”,落款处盖着的印泥,一半是蟠龙纹,一半是骷髅纹——这正是幽冥阁阁主的独特标记。
“小姐,”绿萼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从窑工身上搜出的、刻着太子生辰八字的玉牌,“玉牌内侧的朱砂字,写着‘铸器资金,来自柳氏钱庄’。”
苏明薇轻轻摩挲着玉牌上的莲花纹,心中一动,忽然发现这纹路走向竟与皇帝御案的暗纹如出一辙。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萧景琰说道:“王爷可还记得,柳氏钱庄的账册里,有一笔十万两的‘太子购马’款项?如今看来,所谓购马不过是幌子,实则是为了铸造这些兵器。”
暮色如墨,缓缓漫进官窑。苏明薇静静地站在堆积如山的兵器前,看着刑部吏员有条不紊地清点数目。突然,绿萼发出一声低呼,指着某杆长枪的枪杆,上面用刀刻着极小的字:“血祭之日,枪头对准苏明薇。”苏明薇的指尖轻轻划过字迹,心中涌起一阵寒意。就在这时,窑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太子的仪仗已然抵达。
“苏明薇!”太子身着蟠龙纹披风,气势汹汹地扫过窑口,目光触及那些兵器时,喉结不由自主地剧烈滚动,“你竟敢诬陷本殿!这些兵器,分明是……”
“分明是为血祭准备的?”苏明薇毫不畏惧,猛地甩出账册,册页间一张密信飘落而下,上面赫然写着“铸器完毕,静待血祭”,落款正是太子的花押。“殿下可知道,每个窑工的户籍,都被暗中改成了侯府的庄户?”她手指指向窑工腕上的玉牌,“而玉牌内侧,清清楚楚刻着您的生辰八字,这又该作何解释?”
太子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脸色愈发阴沉。忽然,他看见萧景琰手中高高举着的、从窑内暗格搜出的、盖着他与皇帝双重印玺的结盟书,“血祭夺位”的条款被朱砂醒目地圈着,与苏明薇之前呈交的账册相互印证,成为他阴谋的铁证。他腰间的蟠龙玉佩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此刻的慌乱,滚烫得几乎要灼伤他的肌肤,然而,他却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陷入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