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的目光瞬间被那只翡翠镯子吸引,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这镯子乃是苏明薇生母的陪嫁之物,水头极佳,镯身上还镌刻着苏家独有的族纹,一看便是价值连城。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却见苏明薇又缩回了手,咬着嘴唇,面露犹豫道:“只是妹妹如今正在佛堂忏悔,恐怕不宜佩戴……”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死脑筋?”柳氏的胞姐赶忙出来打圆场,“先放在你继母这儿,等明柔出了佛堂再给她也不迟呀。”
苏明薇这才怯生生地将锦盒递过去,在柳氏接过的瞬间,指尖故意轻轻擦过她的手腕——那里有一块淡褐色的胎记,与前世苏明薇在父亲通敌密信上见到的火漆印极为相似。
从暖阁出来时,苏明薇的掌心已然满是冷汗。绿萼捧着空食盒,小声嘟囔道:“小姐,您怎么真把镯子给那老虔婆了?那可是夫人的遗物……”
“嘘——”苏明薇突然停住脚步,目光落在假山后隐隐露出的半幅湖蓝衣角。她忽然身形踉跄了两步,一把抓住绿萼的手,声音带上了几分哭腔:“我、我头好晕……许是方才在暖阁里被炭火熏着了。”
绿萼心领神会,立刻提高声音,焦急地说道:“姑娘快些回房歇息!秋菊姐姐,劳烦你去请个太医来!”
假山后的秋菊慌忙现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奴、奴婢这就去!”她转身时,袖中不小心滑落一张纸条,正好飘到苏明薇的脚边。
等秋菊匆匆跑远,苏明薇弯腰捡起纸条。只见素白的宣纸上,用朱砂画着一艘货船,船舷上清晰地写着“柳记”二字,船帆上还标着一个“北”字——正是北疆的方向。
“小姐,这是……”绿萼好奇地凑了过来。
“先回去。”苏明薇将纸条迅速塞进袖中,指尖微微发颤。前世她从未留意到,柳氏竟会亲自参与军械走私之事。看来父亲通敌叛国这桩事,柳家绝不仅仅只是包庇,而是实实在在的同谋。
回到闺房,苏明薇将纸条对着烛光细细查看,发现背面还有一行极小的字:“腊月廿八,运河码头。”她紧紧捏着纸条,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一阵争执声。
“站住!这是姑娘的闺房,岂是你能随意乱闯的?”绿萼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
苏明薇打开门,只见秋菊正扒着门框,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太医说、说姑娘需要参片压惊,夫人让奴婢来取……”
“参片在东厢房的檀木柜里,我带你去。”苏明薇突然开口,不着痕迹地朝绿萼使了个眼色。等秋菊跟着绿萼走远,她立刻闪身进了柳氏的厢房。
雕花拔步床前,柳氏的妆奁大开着,那只翡翠镯子正静静地躺在最上层。苏明薇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翻开下层的账本——密密麻麻的数字之间,偶尔夹杂着“军械”、“镇北”等敏感字眼。她正要仔细查看,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