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这么多年,宋明辉再提起来,声音依旧抖的不像样。
他说完,就站起身往厨房外面走。
走到门口又停了步子,头也没回的说道:“依依,别怪她,至少她生了你。”
宋明辉逃也似的离开。
怪不得。
怪不得当初原主喜欢哥哥,宋明辉反应会那么大。
尽管他逼迫女儿的行为不可原谅。
但如果换位思考,无论是谁站在他的立场,应该都不会同意的。
更何况顾丞则和宋依依的关系,比他和宋薇危险太多。
孤注一掷的选择就像站在悬崖边跳舞。
永远不知道下一刻是怀抱还是深渊。
宋明辉走过那条路,他知道不好走,自然不愿意女儿重蹈覆辙。
比起这些。
宋依依更在意原主母亲的名字。
因为她妈妈也叫宋薇!
宋依依穿书前是单亲家庭,母亲独自抚养她,她跟母亲姓。
从宋明辉的描述中,宋依依听出来一些细节。
比如宋薇开朗大方。
即便有了爱人,也不会把所有重心放在一个人身上。
她有自己的学业和朋友。
有自己热爱的东西。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蛮不讲理的阻挡宋明辉的前程。
除非...有逼不得已这么做的理由。
宋依依推算了一下。
如果当初宋明辉毕业就出国留学,再回来建设祖国。
按照时间推算。
宋明辉应该工作不了几年。
运动就要开始了。
记忆里,宋奶奶娘家解放前是地主。
嫁过来后也是富户。
到时候宋明辉又是留过学又是搞科研。
真要是那样,原主说是天崩开局也不为过。
兴许从小就要住牛棚。
最好的规避办法,就是回家乡支援基层建设,至少表面上,要树立正确的政治思想。
等到运动开始前就辞职。
彻底成为人民中的一份子。
宋薇从毕业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做这一件事。
事实是宋明辉真的躲过了。
宋依依心里那个猜测基本落地。
她失魂落魄回了房间。
宋依依坐在床边,努力回忆妈妈有没有跟她讲过爸爸。
想来想去只有那句‘渣男一个!’
她想到头昏脑涨,低头去揉的时候,面前放下一盆冒着热气的水。
宋依依抬眸,便见岑樾缓缓蹲下去,捏着她的脚踝,就开始帮她脱鞋。
她没有动。
岑樾帮她脱掉鞋放好,又帮她脱了袜子。
“泡一泡。”
岑樾拿着宋依依的袜子站起来,像是丝毫没有洁癖,“洗好了叫我。”
他转身要走。
宋依依站起身,忽然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岑樾身形一僵,下意识问:“怎么了?”
这是自上次坦白后,宋依依第一次主动靠近他。
这些天岑樾不敢逼她。
除了她要跑,其他事都顺着她。
看出宋依依抗拒他。
岑樾就忍着,尽量不碰她。
他总是在宋依依睡着后,才敢半搂半抱着她睡。
反正她睡觉迷糊。
根本发现不了。
还会主动往他怀里钻。
“头疼。”
宋依依轻声嘟囔,“我刚刚跟我爸在厨房聊天,你去哪儿了?”
岑樾抬手,帮宋依依揉着太阳穴,轻声回答:“我在院里跟妈聊天。”
许是有力气。
岑樾按摩手法不错,按一按,头疼就能缓解不少。
宋依依强迫自己不去想,问他:“聊什么呢?”
她很想岑樾能跟她说点无聊的话。
没意义的。
听着不费脑子的。
岑樾声调慵懒随意,“聊某些人,小时候爱钻哥哥的被窝,害的全村出动大半夜找,还以为被狼叼走了。”
宋依依:“......”
不是她做的。
关她什么事。
“聊某些人,爱跟小孩子打架,尤其是男孩。”
宋依依又是一阵无语。
她现在没自信说,这些不是她做的了。
“还聊了你母亲。”
宋依依靠在岑樾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听到这句话连忙抬头,“我母亲什么?”
她很好奇,蔡梦君会怎么评价宋薇。
岑樾深邃的目光落在宋依依身上,嗓音轻缓磁性,有种莫名让人变得心安的魔力。
“嗯...她很漂亮,眼睛跟你很像。”
“她很聪明,也跟你很像。”
宋依依总觉得后半句是岑樾加的。
不过想想又笑了。
岑樾又没见过宋薇,怎么知道她们长得像不像。
宋依依眼尾一扫。
转瞬就推开了岑樾。
“岑樾!你用拿了袜子的手碰我脸!”
她的袜子不知什么时候,被岑樾扔在了地上。
岑樾刚刚一直在帮她按摩。
用摸过脏袜子的手。
宋依依的天塌了。
晚上熄了灯睡觉,她主动钻进岑樾的怀里。
岑樾以为她又要实施什么报复计划。
但他舍不得推开,想了想,干脆闭眼享受,也将她搂的紧紧的。
无论宋依依想干什么,岑樾都接受。
半晌,她也没有胡作非为,只是抬起脸看向他,“岑樾,我忘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岑樾微扬眉梢,“嗯?”
宋依依抬手,轻轻捏住岑樾耳垂,一字一句道:“我救过你的事,我不记得了。”
她在心里思忖应该怎么跟岑樾说。
岑樾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来。
上一次明明很抗拒。
心脏重重跳了一下,岑樾嗓音磁哑:“依依,你想知道吗?不记得也没关系,我讲给你听。”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
宋依依还以为岑樾会激动,觉得她在找借口,或者干脆怀疑她的身份。
“你明天再告诉我吧。”
她在岑樾怀里闭上眼,“我现在想睡觉,明早还要去看我妈。”
虽然很多关键点串联不上。
许多事情没法解释。
但宋依依知道,宋明辉没有说谎,他讲的是他看到的真相。
至于真正的真相是什么。
想到那叠照片,答案应该就在她自己身上。
岑樾摩挲着宋依依的头发,轻轻开口:“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宋依依快睡着的时候,嘟嘟囔囔问岑樾,“你前些天为什么不高兴?不高兴为什么不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她根本没有给岑樾回答的机会。
只迷迷糊糊发泄自己的不满:“还分房睡?那以后都分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