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文的手中的缝合针像游鱼般在伤员皮肉间穿梭,白大褂上血渍显得有些暗红,宛如一幅残破的水墨画。
门外传来皮靴踏碎青石板的声响,那声音如同重锤敲击在心脏上,铃木颜良来到陈学文身边,笑着笑后就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陈学文洗净双手,在白大褂上蹭了蹭水渍,交代了一下后上了二楼。
二楼办公室弥漫着松烟墨的气息,铃木颜良把玩着案头的青瓷镇纸。
听完铃木颜良的介绍,陈学文心里才彻底明白铃木颜良来找自己的目的,“铃木君!我老师藤原哲一还好吗?”
“学文君!我这一段时间也没见过老师!”
陈学文笑了笑,缓缓开口问道:“说吧,老师到底要让我干什么?是找那什么日记,还是帮忙找人!”
铃木颜良心里虽然有些震惊,但是仍然一副轻松的表情,
“陈君说笑了。”
铃木端起茶杯,杯沿抵住嘴唇时停顿半秒,像一只谨慎的狐狸在嗅探危险,“我们只是关心您的安全,毕竟最近...”
“看来老师是在怀疑我去过新世纪酒店了,你还是把在医馆外边安排的盯梢给撤了吧,我在不在医馆,他们一直盯着都不敢确定,要他们干什么?”陈学文说完笑了笑。
铃木的笑意僵在脸上,喉结滚动着咽下虚张声势的镇定,如同吞下一块烧红的炭。“这是个误会,船下课长只是...”
“铃木君!你确定老师只是让你给我说一下世纪酒店里的情况,并没有给我下达具体的任务?”陈学文再次开口问道。
铃木颜良思考一下,笑着说道:“学文君,我承认,是老师藤原哲一先生让我来告诉你的,老师这一段时间住在岩井公馆,我刚从盐井公馆出来!”
陈学文倏然起身,深色中山装下摆随着动作带起细微褶皱。他背着手在逼仄的房间里踱步,皮鞋与水泥地摩擦出细碎声响,每到窗边便顿住片刻,仿佛在凝视玻璃上斑驳的雨痕。
铃木颜良半倚在藤椅上,指间夹着的雪茄明明灭灭,镜片后的目光始终紧锁着对方的背影,喉结几次滚动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将烟灰弹进白瓷碟,任由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过了5分钟,陈学文再次坐了下来,从抽屉内取出信纸,拿起笔书写起来。
写完之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将信纸折叠好,装入信封,又取出火漆密封信封四周,专门撤下几根头发密封到火漆底下。
密封好信封后,陈学文嘴巴吹了一会儿,将信放在一边,“铃木君!拜托将这封信转交给老师!”
看到铃木颜良犹豫不定的神情,陈学文笑着说道:“铃木君!你好像到现在也没弄清楚老师让你来找我的目的,还是老师高明啊!”
铃木颜良的瞳孔骤然收缩——陈学文端坐在椅子上,指尖慢条斯理地摩挲着青花瓷杯沿,眉眼间凝着层捉摸不透的雾气,那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却像淬了冰的匕首,直刺得人后颈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