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清脆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陈学文从屋内出来,穿过院子,谨慎地将院门锁好,随后登上了等候在门口的特务处汽车。
一拉开车门,瞧见坐在后座的李家成,陈学文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开口问道:“这次又是什么任务?”
李家成同样笑着回应:“我哪能知道啊!我可没那资格!”说着,李家成递过来一个头套和两团棉花。陈学文神色平静,先接过棉花团,轻轻塞进耳朵,然后从容地接过头套,稳稳地戴在自己头上。
汽车一路疾驰,大约四十分钟后,陈学文感觉车子停下,车门被打开,有人拉着他下了车。完成交接后,李家成和他打了声招呼,便驾车离去。
陈学文虽然头上戴着头套,但他耳力敏锐,清晰地捕捉到铁门打开又关闭的声响。结合汽车行驶的时长以及方向变换的次数,他在心底迅速推测,自己大概率被带到了城西的监狱。同时,他还留意到,似乎有不止一人被送到这个院子。他暗自思忖,这应该不是针对自己个人的试探或考验。根据之前调查的情报,这个监狱里关押的大多是特务处此前抓捕的地下党。
陈学文心中不禁泛起波澜:地下党已经向国民党提交了合作宣言,总裁虽说在8月中旬被迫同意改编地下党部队,可到现在都还没正式宣布,今天是8月21日,在这个节骨眼上,用这般隐秘的方式把自己送到这里,不管是不是考验,都极有可能意味着这两天两党合作的消息就要官宣了。
此刻,在监狱楼顶的观察室里,郑耀先、齐五、王蒲臣、武钢、吴有福几人正站在窗前,透过隔离网,静静地注视着楼下那些戴着头套、整齐站立的参与人员。
王蒲臣面带微笑,看向吴有福,说道:“吴科长,你可是行动科的负责人,过完年就要升任行动处的处长了,处座特意让你负责这次行动,那是对你寄予厚望,可别辜负了处座的信任!”吴有福赶忙挺直身子,恭敬回应:“是,主任!卑职定当竭尽全力,绝不辜负处座期望!”
吴有福心里跟明镜似的,王蒲臣当着众人的面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就是在警告其他人,必须无条件听从自己的安排。回想起处长亲手将行动计划交给他时的郑重叮嘱,吴有福心里不禁有些发慌。不过,他也暗自庆幸,自己只需严格执行命令就好。在场几人当中,只有他和王蒲臣清楚,这个监区里所有负责监管的人员,都是代处长特意安排的亲信,这些人既是观察者,又是被观察者,彼此之间却又从未谋面,在选拔结束之后,每个人都要写出详细的流程报告。郑耀先、齐五、武钢他们,既是观察者,同时也是被观察者,他们对楼下参与人员的任何评价都会被录音。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吴有福可不敢胡乱猜测。
吴有福离开观察室,没过五分钟,便出现在监舍大厅的讲解台上。待监管人员各就各位后,吴有福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诸位,请把头上的头套和耳朵里塞着的棉花团都取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