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方茜却还不想回家。
她在离家一公里外就下了车，用尖尖的鞋头发泄似的踢着小石子。
要是不是方卓远，而是方茜之前的男朋友，她可能在陈佳娜之前就向他们开口了。
可如今换成了方卓远，方茜却迟迟不敢开口。就算是在方卓远和她你侬我侬时，她也不敢开口借钱。
这段感情她是看重的，方茜不愿让男友因为钱财看轻自己。更何况，最近两人的感情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考虑再三，方茜还是拿起了手机，给方卓远发了条信息。
万一方卓远已经处理好他那头的事，也愿意借钱给自己调头呢？方茜还是怀有一丝期望。
本以为男友要隔很久才会回信息，没想到信息发出没几秒，方卓远的回复就来了。
“这几天在工厂，下周回来再详说。”
冷冰冰的一句话把两人的关系推回了恋爱前。
方茜想着，看来爱情、友情，都靠不住啊。
———
和婆婆住了好几天后的刘晓婷身心俱疲。
这几天，刘晓婷照旧是打地铺，婆婆则睡在原本她们睡的主卧里。
南方的冬天室内温度也不到五度。不过两晚，刘晓婷就开始有了感冒的症状。
刘晓婷怕把感冒传染给钟楚楚，主动戴上了口罩。只不过喝水、擤鼻涕时，需要时不时地拿下口罩。
钟楚楚见了说：“晓婷姐，办公室就咱们两人。你就别戴口罩了，没事的，我体质好！”
刘晓婷见楚楚为自己考虑，感激在心，朝着楚楚点了点头。这几天刘晓婷的身体很累，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她也没多言语。
坐在她对面的楚楚见刘晓婷杯子的水已经差不多见底了，站起身子给她加上后顺手递给她。
“晓婷姐，感冒要多喝水。我这有vc泡腾片，下午你丢一颗进去，这样水有点味道，你也能多喝些。姐夫是不是还没出院呢？”
接过楚楚递来的水，晓婷开口道：“看医生的意思，应该也就这周了。最近真的是累到了，公司、医院、家里三头跑，天气又冷……”
提起最近的天气，钟楚楚也是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这周雨就没断过！真是希望现在就在三亚海边吹吹海风，享受享受久违的太阳啊！”楚楚
一脸期待的样子。
“等姐夫出院了，你婆婆是不是也该回去了？不然老住这边，酒店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呢。”楚楚知道刘晓婷和薛涛租的一居室，理所当然地觉得，刘晓婷的婆婆肯定是在医院附近找了宾馆凑合几天。
“哪能啊。”刘晓婷苦笑道：“他们两母子房贷压力大得很，哪敢随意花钱啊。再说了我婆婆本来也节俭，这几天都和我一起住呢。她年纪大，也没有让她睡地板的道理。我这感冒啊，估计就是睡地板睡坏了。”
听到刘晓婷这么说，钟楚楚瞪大了眼睛：“啊，姐夫不在，你和她两个人住吗？还要你睡地板，天呐，晓婷姐你人也太好了。”
在钟楚楚的认知里，“婆婆”这个身份，除去是自己老公的妈妈这一层外，其实严谨地来算，和自己也就是陌生女人的关系。
要在自己老公不在的时候，让她和未来婆婆共处一室，还得睡自家地板，对钟楚楚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只要刘晓婷不主动提及，她也不会多问，只是多嘱咐了几句：“那晓婷姐，你晚上把空调开高一些，利于身体保暖。这样感冒才好得快。”
“估计得等我婆婆走了，她在，肯定反对开空调。”刘晓婷边擤鼻子，边无奈地说：“也不知道她这次什么时候走呢。以前我还没感觉，住在一起后，我倒是真的期盼她早点回乡下了。”
“这天还不开空调啊？”钟楚楚表示自己真的无法理解：“姐，那你之前自己住的时候开空调吗？”
刘晓婷在最初和薛涛交往的时候，都是各住各的。她虽然刚毕业，但上学期间做的兼职也让她小有存款。刘晓婷对名牌包包没有奢望，但是日常的开销上还是不会亏待自己的。
“开啊！我刚来杭城的时候，特别适应不了这里的天气。冷的时候像冷气钻到了骨子里。热的时候吧，就好像走在吹风机吹出来的热风里。我可能比你开空调都要早呢。后来是你姐夫说，往小了说是节俭，往大了说是环保，所以才慢慢开始减少开空调的次数。”
钟楚楚之前只是从刘晓婷那听说过，姐夫比较节俭。她以为薛涛的节俭只是不经常在外下馆子，日常不买奢侈品罢了，没想到在刘晓婷家里连开空调也成了奢侈。
钟楚楚知道薛涛的节俭大部分还是因为房贷。当时听闻此事，她还为晓婷姐打抱不平过。只是后来看刘晓婷自己没什么大反应，也就不掺和了。
此刻钟楚楚又气不打一处来，提起这茬：“他们母子节俭还不是因为买房！前两年房价都炒天上去了，你婆婆还非要怂恿着姐夫买房！还不是想在你们结婚前就让姐夫买上房，这样房本上不用写你的名字。还让你帮着一起还贷款。我就说了，有多大能力就办多大事，他家非要打肿脸充胖子，买89房的期房，看不上市区的小破小。整的家里压力那么大。到头来，房子没写你的名字，还要你跟着节衣缩食。”
对于这点，刘晓婷当时也不开心过。
她怕薛涛他们先买房后领证的做法，会让自己爸妈不高兴，并没有告诉他们房本只写了薛涛一个人的名字，只是含糊地告诉自己父母，她和薛涛在杭城安了家。
刘晓婷本不愿如此藏着掖着。可买房子的首付是薛涛父亲留下来的抚恤金和他们家多年的存款。而刘晓婷家是不可能为女儿买房掏钱的。没出一分首付就想让薛涛家写上自己名字，她也是开不了这口。
“事已至此，我和你姐夫也一起风风雨雨这些年了。既然房子是两个人一起住的，再深究也没意思。”
钟楚楚见刘晓婷不想深聊这个话题，也就不再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