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这种鬼话要是信了,他这些年就白活了。
时降停低垂着眼睫,喉咙里溢出笑声。那笑声裹挟着说不清的暖昧,让江余的后颈泛起一阵战栗。
“离开太久,我会想你想得发疯。”
他的声音轻柔得近乎甜蜜,“所以…我得给你留个标记。这样你也会想我,而且——”指尖虚划过江余的脖颈,“别的东西也不敢觊觎你了。”
“标记?”
江余震惊,这疯子把他当什么了?圈养的宠物吗?
“咔嗒”一声,车门突然滑开。
一缕黑雾如活物般缠上他的小腿,明明没有实质,却让江余寒毛直竖。他刚在心里安慰自己对方碰不到——
“啊!!”
下一秒,天旋地转间,他整个人被猛地拽出车厢。
手指徒劳地抠着车门边缘,却在一声金属扭曲的呻吟中——
连人带门被拖进密林深处。
车:喂我花生!
后背狠狠撞上树干时,江余疼得眼前发黑。
等他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被黑雾牢牢钉在树上——双腿悬空,手腕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在头顶,单薄的t恤被掀起一角,露出苍白的腰线。
“放开…!”他剧烈挣扎,却让那些雾气缠得更紧。冰凉的触感顺着腰窝游走,像毒蛇在丈量自己的领地。
时降停缓步走来,眼底翻涌的欲色让江余瞬间明白要发生什么。
梦境里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涌来,那些被反复烙印的触感在皮肤下隐隐发烫。
有些流程,早已轻车熟路了。
但这次不一样。
梦里再真实也是虚幻,而现实中,江余第一次仍然存在。
“混账!你连实体都没有,你怎么干…啊!”
话音戛然而止。
江余惊恐地发现,那些黑雾正在具象化,逐渐凝成修长的手指形状……
时降停歪了歪头,苍白的脸缓缓贴近。他身上的寒气拂过江余颤抖的睫毛:“我是碰不到你…但总有别的办法,不是吗?”
“有、有话好商量……”
“没得商量。”
“滚开!!”
“嘘——”冰凉的手指抵上江余的唇,“天快黑了。这林子里…说不定藏着什么特殊癖好的人在窥伺呢。”
他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小声点哦。”
“嘶啦——!!”
黑雾如野兽般撕扯着江余的衣衫,昂贵的西装转眼变成碎片飘落。精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那颗朱砂般的红痣格外醒目。
时降停俯身想要亲吻,却只能徒劳地穿透而过。他眼底翻涌着病态的渴望,还有无法餍足的暴怒。
“住手……”江余颤抖着伸手推拒,指尖同样穿过虚无的空气。
他们之间横亘着生与死的界限,触碰成为最奢侈的妄想。
……
暮色四合,树影婆娑。
隐约的鸣咽声在林间回荡,如同被风雨摧折的花枝。
三个小时后。
风停了。
肆虐的暴风雨终于平息。
花开了,花也败了。
“哗啦!”江余从树上滑落,双膝瘫软砸在潮湿的泥土上。他浑身湿透,凌乱的发丝黏在泛红的脸颊,昂贵的西装支离破碎,只能勉强蔽体。
最触目惊心的是后颈———道漆黑的印记正缓缓渗入肌肤,散发着不祥的阴气。
时降停漫不经心地挥手,驱散空气中散着热气的黑雾。
温柔地驱动黑雾替江余整理衣物,动作娴熟得像在对待珍爱的玩偶:“怎么变呆傻了?嗯?”
江余垂着头,碎发遮住了眼睛。唯有红肿的唇微微颤动。时降停俯身倾听。
“我##%@*……”
听到了一连串小声咒骂。
“呵……”他低笑着,运用黑雾将他打横抱起,朝来路走去。
月光下,江余摔碎的手机屏幕还在闪烁——23个未接来电。碎裂的玻璃映出时降停餍足的笑脸。
至于方才发生了什么……
那些被揉碎的呜咽,凌乱的指痕,以及江余脖颈上渐渐隐去的印记,已经说明了一切。
……
江余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了。
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模糊地看见时降停的鬼气重新钻回司机体内,像个尽职的管家一样将车平稳地驶回江家。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母亲的惊呼:“车门怎么掉了?!”
——还能怎么解释?
“少爷想去玩,结果车子坏了……”司机恭敬的声音越来越远。
江余在昏迷中都要气笑了。
这一觉出乎意料地香。
直到次日九点,他才被透过窗帘的阳光唤醒。
睁眼盯着天花板的瞬间,他生无可恋了。
好像个被欺负的可怜人。
该死的恶鬼。
这辈子都栽他身上了。
早晚要让他尝尝代价。
可,时降停真的走了吗?
那个“三个月”的承诺是真是假?
江余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但转念一想,就算被骗又能怎样?那个疯子从来都是为所欲为。
他又能怎么反抗呢……
餐桌上,江余机械地喝着牛奶。
母亲突然推来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躺着最新款的手机。
“下次要去哪儿必须提前说!”江母有些生气,“你知道你忽然去爬山,手机还坏了,我联系不上有多担心吗?”
\"噗——\"江余差点呛到。
爬山?大半夜?
妈,这种鬼话您也信?
但看着母亲认真的表情,她居然真的信了。
江余想起来了……
在与鬼混时,时降停看见电话响了,便恶劣的点过了接通。
当时江余脑袋昏昏沉沉,根本说不出什么话,面对江母的询问,他只能仓促的回答,“在…呃,在爬山……”
实际上,他根本不记得当时自己在说什么,只是随便扯了个谎,结果扯了个这么离谱的谎。
江余只能干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爬的哪座山?”
江岐善突然插话,三明治的碎屑沾在嘴角,眼里闪着八卦的光。
“…北山。”
“怎么突然想起夜爬?”
江余眯起眼睛,死亡凝视着这个故意找茬的弟弟。
“我乐意爬山。”一字一顿道。
当即,桌下的脚猛地踹过去——
“啪!”
江岐善早有防备,二郎腿优雅地一翘,完美躲过。
用口型说:又是鬼故事?
江余:滚。
餐桌上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刀叉碰撞的清脆声响中,每个人都默契地对山庄的事闭口不谈。
江余机械地咀嚼着食物,思绪却早已飘远。
突然,一阵骚动打破了宁静。
佣人匆匆进来禀报:“老爷,门口有个收废品的,非说我们欠他五百万……”
“荒唐!”江父拍桌而起,“一个收破烂的也敢来江家讹钱?”
江余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激动而发颤:“是不是…刀叔?”
听完佣人的描述,江余的心跳骤然加速。错不了,一定是那个神秘的高人!
希望的火苗在胸腔里窜起。
他顾不上解释,推开椅子就往外冲。
上次短暂的接触中,老刀展现出的能力绝非寻常。
如果这世上还有人能对付时降停……
江余就不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