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他们全都消失了？”
江晚吟的声音低沉，在废墟中回荡，仿佛一道穿透尘埃的利刃。
“‘宿命之门’被摧毁，残核被净化，苍穹会在现实网络中的节点已全数湮灭。”R2的语气一如既往平稳，却比从前多了一丝……人性的温度。
“可我总觉得，不是结束。”沈砚舟抬头，望着远处曙光微露的天际线，“我能感觉到，那道压在我们头顶的天幕，还没完全撕裂。”
“这不是直觉。”R2缓缓转身，“你体内的命图印记正在发生共振，说明……还有未净化的遗留在世界的角落。”
江晚吟眉心微蹙：“你是说，还有残核？”
“不。”R2摇头，“而是——继承者。”
“继承者？”沈砚舟瞳孔骤缩，“你不是说，残核已经完全湮灭，命图无法再被编译？”
“是的，但命图算法是死的，人……不是。”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让空气骤然凝固。
江晚吟喃喃道：“有人……在重新编写命运？”
“他们不是在编写，而是在模仿。”R2望向北方，声音冷如金属，“有部分苍穹会的高层，在意识网络瓦解前，将自身意识碎片上传到‘未明区’，一个我们从未能渗透的地方。”
“未明区？那是什么鬼？”沈砚舟皱眉。
“虚拟与现实的边界盲区，一个靠旧命图残影构筑的灰域。那里没有规则，只有意志的延伸。”
江晚吟神色沉了下去：“也就是说，我们打碎了地狱，却没封住地狱的门？”
“准确地说……”R2眼神复杂，“我们只是剪断了他们的锁链，给了他们自由。”
空气沉默了一瞬。
“你知道他们会去哪里吗？”沈砚舟声音低哑。
R2淡淡一笑：“你们不会喜欢答案的。”
“说。”江晚吟声音冷冽。
“天启城。”他吐出三个字，仿佛扔下一颗炸弹。
“……”江晚吟眼神震动，“那不是——”
“人类基因与算法交融计划的原始试验场，也是第一代命图残核的孵化器。”
沈砚舟脸色铁青：“你是说，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摧毁的‘重启器’……它还有一套备用系统？”
“不，是……复制体。”
空气再度凝滞。
“也就是说……”江晚吟语速陡然加快，“命图碎片虽然被彻底分解，但若有人能唤醒复制体的残识——”
“就能再一次，将人类命运变为商品。”R2缓缓点头。
“混蛋！”
沈砚舟猛地一拳砸在墙上，石屑飞溅，手背瞬间血迹斑斑。
“这么说……我们打赢的，只是第一场战争。”江晚吟咬牙，声音却冷静异常。
“确实如此。”
R2叹息，“你们想继续吗？命图净化的过程已耗尽你们的力量，再踏进去，可能……永远无法回来。”
“闭嘴。”沈砚舟抬眼，怒气中却藏着一丝狂热的笑意，“你以为我们一路打到这里，是为了退场？”
江晚吟淡淡笑着：“我们不是被命运选中的人，我们是命运……最不愿面对的那群疯子。”
“那就走吧。”R2轻轻挥手，一道新的通道在废墟尽头缓缓开启。
“等一下。”江晚吟忽然停住脚步，转身望向沈砚舟，“你怕吗？”
“怕。”他点头，“怕你死在前面，我追不上你。”
“呵。”她轻哼一声，“那就抓紧了。”
两人并肩走入光门，背影被白光吞噬前，沈砚舟忽然低声道：“你说……如果哪天我们真的赢了，会不会觉得……太寂寞？”
江晚吟轻声：“如果身边还有你，就不会。”
……
同一时间，联合政府地下指挥所内。
“什么？他们去哪了？！”一位西装笔挺的官员拍案而起。
“他们……拒绝了所有表彰、奖赏，甚至没有接受特赦军衔。”执行官满头大汗，“只留下了一句留言。”
“说。”
“命图未灭，战斗不止。”
那官员怒极反笑：“疯子，全是一群疯子。”
“可正是这群疯子，把我们从命运的囚笼里救出来了。”执行官低声说完这句，转身离开。
此刻，一道道数据流正在黑市网络深处悄然苏醒。
天启城的光晕，在全球卫星影像中缓缓亮起——如同地狱裂口重新张开。
……
三人踏入传送门，光芒收束，一瞬间他们已立于一片血色荒漠之中。
天启城，现世终点与原初混沌的交界。
江晚吟望向前方，双眸冷冽如刀：“命图的最后一页……我们来撕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