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鹤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问:“你想干什么?”
那名劫匪也同样捂着自己的手腕倒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稍稍缓了一下便看了其他二人一眼,见他们也同样不好受,于是咬咬牙说:“小子,你可想清楚了,你此次若真敢对我们下手,那后面的路可不会太好走!”
朝鹤衣神色淡漠,双眸如寒冰,冷而无情,只将伞尖指向了那位劫匪的脖子,后朝前缓缓推去,劫匪心下一惊,被动也往后退去,但仅仅退了几下便仰躺摔在了地上,紧张的垂眸看了一眼还指着他脖子前的油纸伞,这会儿人是彻底老实了。
身旁的两人则害怕的慢慢后退,试图远离这个危险人物,下一秒便听朝鹤衣冷声道:“既然你说前路仍旧危险,便不能那么快将你们放走了。”
三人同时一愣,还是刀疤男最先反应过来,出声抗议道:“我说这位兄弟,咱前面不是都说好了,等放了人就放我们走,你怎么……模样看着还挺正直斯文,没想到竟是个言而无信之人!”
朝鹤衣冷漠的瞥了刀疤男一眼,淡淡回道:“当然,在真正能确保我们安全离开的前提下自会放你们走,若真想尽快脱离,倒不如先将那些你们藏于暗处的人全部撤走,不然,又怎能要求在下轻易给你们放行?”
三人一听顿时面露一丝异样,后转瞬即逝,纷纷不解的看向朝鹤衣。刀疤男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说兄弟啊,这哪有你说的什么藏于暗处的人,眼下不就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吗?”
说着他还笑了一下,谁知再次对上朝鹤衣那双冰冷的眼眸时没来由的一阵哆嗦,便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而那位被伤了一边手腕的劫匪见白衣人一时间不会放人,另一边藏在袖口里的手又攥着另一枚暗器,此时还有些紧张的捏紧了几下,在找准时机的过程中便注意到了不远处那辆马车上正小心翼翼看过来的文筱欢,接着又悄悄看了一眼此刻的朝鹤衣,见他的注意力稍微停留在自家老大身上,随即趁此机会快速抛出那枚暗器,正对着马身。
然而这一次他再次的偷袭失败,在即将抛出暗器的那一刻朝鹤衣也及时出伞于手中快速旋转一圈,并将飞出的暗器朝他所在的方向打去,当时只感面颊擦过一道冰冷,带着他几缕发丝往后掀起一道弧度。
那名劫匪瞬间人傻了,愣愣的看着再次以伞尖指向自己的朝鹤衣,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面颊,结果啥事也没有。
此刻朝鹤衣正冷冷的凝视自己,瞬间腿一软直接给跪下了,其余二人见状也赶忙跪求饶命。
马车里的文筱欢也吓了一跳,但更感到不可思议。
她是真没想到竟有人会反应如此迅速,刚刚连她自己都看不出对方的动机,直到朝鹤衣突然间的举动,直到那名劫匪身后不远处出现了一枚嵌入雪地里的暗器。又看到劫匪当时一系列的表情,那是偷袭不成反被捕的表现。
朝鹤衣冷冷道:“阁下可是认为在下目前不敢拿你们如何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只会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属实不太光彩,但凡你刚刚真碰到那辆马车的一个小角我都有可能会废了你一只手。”
那名劫匪听闻大惊失色,又猛磕了几次头。
“大侠饶命,现在就算给小的十个
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这么做了。”
朝鹤衣睨了他一眼,后道:“若是将暗处里的那些人撤了在下还勉强信你们一回。”
三人又是大眼瞪小眼,面露疑惑的看着朝鹤衣欲言又止,仿佛很是为难。
朝鹤衣面容冷淡的看着三人。
“你们当真不知?”
三人同时点头,下一秒,朝鹤衣的视线缓缓转向了那名劫匪身后嵌在雪地里的暗器上,随即持伞快速伸了过去,朝着暗器的一侧猛地一拍,暗器瞬间脱离地面,后朝他所拍的方向快速往高处穿梭,待到朝鹤衣一脸淡然的做收伞动作,那名劫匪侧边的山头突然滚落下来一个人,惊得同样埋伏在一个地方的另外几人也震惊的露头朝下处看去。
朝鹤衣再次看向三人,那冰冷的眼眸仿佛来自深渊的凝视,天寒地冻的硬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刀疤男无话可说,当即承诺无论如何都会保证他们安全出行。
之后行驶的过程中,刀疤男在前面驾着马车,脖子上依旧被朝鹤衣持伞抵在脖颈处,另一匹与马车并肩而行的马上侧趴着正是那两名被捆绑住手脚的劫匪,身后不远处的则是小心翼翼跟随的一批劫匪。
马夫和朝鹤衣则坐在马车里的外两侧。面对车里的两名男子文筱欢多少有些不适应,但也没说什么。
后来行驶到了一半的路程文筱欢隐隐感觉自己的腹部传来了一些刺痛感,刚开始还想着忍忍,直到真疼的不行了便神色难看的捂着肚子虚弱的靠在那里,本想这此前的特殊时期还是先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尽量的不拖累朝鹤衣,奈何肚子传来的痛感一次比一次强烈,最终摔在地上挣扎了起来。
车内二人见状心下一紧,介于男女有别,当下比较方便能照顾人的老车夫一时手忙脚乱,随后蹲下身伸手一边扶文筱欢一边担忧的询问:“小姑娘,你,你怎么了?”
文筱欢被那股刺痛折磨的大汗淋漓,煞白的小脸看着也是颇为狼狈,只见她虚弱的摇摇头,很艰难的说道:“我,我没事……”
接着她又虚弱的抬头看向朝鹤衣,笑的很难看,眼里却透着几分愧疚的说:“休息一下便好了。”
朝鹤衣见此面色有些凝重,眼里不禁带了一丝担忧,而前面驾车的刀疤男则趁着朝鹤衣这一时间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试图侧压身体脱离那把架在脖颈处的油纸伞,结果刚要做动作就被朝鹤衣持伞同时压下,令此刻的他以一个狼狈的姿势侧着腰僵持在那里。
现在若是坐起身则会被面前伞身上锋利的伞骨划破血管,而选择再次压低身体则面临坠车的风险,按照目前的车速,这坠车后的下场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刀疤男第一次感到如此绝望又无助的想哭,眼前这名男子真的太可怕了,随着朝鹤衣渐渐压下伞身,他极度紧张的斜眼瞟了一眼地面,先是咽了一口口水然后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朝鹤衣说:“兄,兄弟,你冷静一点,要知道在这个关键时期我可不能有事,身,身后还跟着不少小弟呢。”
朝鹤衣目前并不想与旁边这人多说一句话,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一只手持着伞仍旧抵在刀疤男脖子上,另一只手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丢到车夫手里说:“劳烦您给她服下一粒。”
车夫立马接过,点头:“好的客官。”
说着便打开瓶口倒出一粒递到文筱欢面前,然后轻声唤了一声:“姑娘,来吃个药可能会好受一些。”
文筱欢虚弱的靠在椅栏上,要不是车夫一手扶着,估计早就软趴趴的倒下了。
模糊中她多少也是听到了二人的对话,随即艰难的抬起手勉强接过那粒药物,结果刚一接过手便直接无力的垂下,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能攥着手里的药物继续虚弱的靠坐在那里。
她腹部实在是太疼了,疼的她浑身提不起一丁点的力气,疼的她流出了眼泪却没有力气哭出来,最终手里的药物也没能握紧,整个人彻底软趴趴的躺倒在车椅上。
车夫也是不知所措,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的不住叫唤,朝鹤衣这会儿也是无暇顾及那刀疤男了,立马收伞上前扶好文筱欢让其躺好,紧接着开始把脉。
这一把脉发现此刻文筱欢的身体虚弱的不行,连同心跳也逐渐减弱。回想起昨日那人所说的那些话。
她本是将死之人,或死在最初的密林行动,或是光云客栈,亦或者半月前的坠崖,但皆经他的干涉后才得以存活至今。
世间众生芸芸,以上苍为主,他同样生于法则中的一员,即是众生。若当真区分各族,人族却能与万物共存,那么他呢,亦或者与他同样的人又该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众生平等,只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一关罢了。
王权至上,这并非他的时代。
朝鹤衣面上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淡漠,垂眸看了一眼少女那节瘦削的手腕,在替她理了理袖摆期间一旁的马夫突然神色慌张的对着朝鹤衣说道:“客官,那,那劫匪头目跳车了!”
朝鹤衣不紧不慢的继续整理着少女披在身上的厚披风,淡淡应了一声。
“嗯。”
车夫:……
车夫面对他如此淡定的表现欲哭无泪,但也无话可说,毕竟他的女孩正在遭受病痛的折磨,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只是!再不解决此前的处境,别说女孩正在面临危在旦夕的风险,连同他们二人也将性命难保。
想他上有老下有小,不得已着急上前一把抓住朝鹤衣的一只手央求道:“客官,不,大侠!你一定会有什么办法能脱离这次险境的吧?”
朝鹤衣视线缓缓转向车夫抓着他的那只手,然后抬眼看了车夫一眼,引得车夫意识到不妥赶忙放下手,但眼神始终是带着央求。
只听朝鹤衣道了一句:“一切且听天由命吧。”
此话一出,外边已经追上来的劫匪已经成功拦截下了马车。
文筱欢因马车被拦下时马受了些惊吓,紧急刹住脚的时候马车也猛地往前一倾,将车里的马夫晃倒在地上,而朝鹤衣则稳稳扶住文筱欢,接着便听到外边传来一个极其嚣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