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有了动静,过了一会儿,一位女老师拿着信号弹来到虚无幻的面前,几乎是在她出来的那一刻里面就传来反锁的声音。
见她挡着门的动作,虚无幻十分理解,瞄了眼对方身上挂着的工牌后,说道:
“蔡老师,外面危险,交给我吧。”
“我们一起去。”蔡尧道,“这里有两条楼梯,但其中一条是不通天台的,另一条我带你去。”
有人带路不是件坏事,可问题在于虚无幻连自己都不一定保护得了。
虚无幻坦白道:“我不是异能者,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那就生死有命。”蔡尧紧紧握着信号弹,肢体并不像言语那般轻松。
事不宜迟,虚无幻道:“好,那麻烦你带路。”
去往楼顶的一路上,到处有受伤的学生,还有一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来到三楼,有学生奄奄一息喊道:“蔡老师。”
蔡尧停了脚步,在虚无幻的保证下,终于交出了信号弹。
接下来的路,要虚无幻一个人走。
只是上个楼,一路上没有意外,可偏偏到最后一步才发现楼顶的门是锁住的。
虚无幻立马原路返回三楼,却找不到蔡尧的身影,应该是带着学生躲起来。
这样想着,她把目光放在地面,随着血迹发现了蔡尧的踪影。
虚无幻还没有踏入化学实验室就问道:“蔡老师,楼上的钥匙你有吗?”
在给学生消毒的蔡尧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懵了一下,赶忙道:
“我没有,但所有钥匙保安室里一定有。”
然而保安室在校门口。
虚无幻正犹豫,忽然留意到这间教室的布置。
望向蔡尧手里拿着的酒精瓶,又想起工牌上的[化学]两个字眼,她忙问:“但你有这间化学教室的所有钥匙是吗?”
蔡尧点了点头。
今天恰好是实验课,她拿了整串钥匙。
虚无幻道:“浓硫酸在哪里?”
“你等我!”像是明白了虚无幻的意图,蔡尧立即起身,她对这间教室了如指掌,没一会儿就把浓硫酸和一个烧杯交到了虚无幻的手里,她说,“没有手套,你多小心啊。”
虚无幻微微一笑道:“我会注意的。”
她没有停歇的时间,火急火燎地赶回楼顶,门锁在浓硫酸的浸泡下很快被腐蚀解开。
小心翼翼地放下装有浓硫酸的量杯,虚无幻拿起信号弹去推门。
门后似乎有很多阻碍,虚无幻无论怎么也打不开门,干脆压住门把整个人往上撞,依旧无济于事。
不得不承认,她有些心慌了,但到了这一步,一定能有办法解决。
“比如说……”还没想出来之前,她又撞了一次,似乎是觉得趁着不注意就能打开了。
门纹丝不动,外面挡着的东西把门封的死死的。
突然,窗帘声引发了她的想象。
她跑到六楼从窗口探出身,仔细观察了窗口与楼顶的距离后,撕下窗帘,掰断凳脚,绑好打结。
挪过一张桌勾住脚,她斜着身探出去大半,使劲全力将木棍丢上上面的栏杆,结果比想象中要顺利,竟一次性成功了。
她开始顺着布条,往上爬,过程中打滑向下,好在有惊无险,踩在了空调外机上,而且手里的窗帘布也紧紧拽着。
费了点劲,虚无幻终于攀上了栏杆,她翻身进去,打开信号弹的前后盖,朝天空直线对准,拉动了那条绳。
没有声响,即便过了很久,信号弹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虚无幻惶惶不安:“为什么?”
是操作的问题吗?
她努力回忆当初老师的指导,明明没有一步是出错的。
那,究竟是为什么?
[信号弹坏了。]
当脑海里闪过这个想法时,虚无幻整个人一颤。
如果信号弹真的是坏的,那所有人在做什么?
无用功吗?
像是被人往脑袋上重重打了一拳,虚无幻觉得眼前发黑。
如同置身于废墟之下,四周一片漆黑,本有一缕阳光让人相信希望,于是在黑暗下怀揣恐惧匍匐前进,可费尽力气到头来发现那只是一把快耗尽的手电筒。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她忽然若无其事地解开腰上的布条,走去扒开挡住门的石头。
她像个被制定了程序的机器人一般,没有灵魂的行动起来,才搬了两三块,与先前一致的电波再度传来,头疼欲裂。
另一边,长濑一在躲开怪物用尾巴甩来的一击后,颇为困惑地看着怪物停下攻击飞向了半空。
他这回才有机会察看怪物的状貌。
可是,在记忆里搜罗了一圈,他没联想到什么相关的东西。
看得久了,长濑一有些不适,只因怪物除了带有鱼鳍外的那张脸蛋实在太像是人脸。
怪物张开了双唇,不是猜想的嘶吼,而是出乎意料的如同人鱼之歌的美妙吟唱。
长濑一渐渐被催眠,恍惚间看见鲁尔泽西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正当脑子要被怒火炸开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将他的意识唤回现实。
长濑一望向了高处,那是虚无幻的声音没错,可她既然上去了为什么不拉开信号弹。
呼吸一滞,长濑一明白了那个令人跌至谷底的答案。
“信号弹坏了?”他自言自语道,“不,这怎么可能。”
在长濑一发愣间,怪物转移了攻击对象,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飞向楼梯,那里只有一个虚无幻。
他回过神刚要有所反应,只见一道身影被击飞正从高空坠落。
“虚无幻!”
他呐喊,发动异能,竭尽全力用凭空出现的锁链抓住她,却一次又一次错开,皆与她擦肩而过。
“虚无幻——”
霎时间,无数根锁链从地底钻出,竟为她织出了一张缓冲的网。
砰——地一声。
漫天飞扬的沙尘下,长濑一分辨不出是虚无幻掉落在地的声音,还是锁链坠落在地上的地上。
长濑一看起来好像停止了呼吸,脸色煞白,直到从锁链上感应到的触碰提醒了他,他重获呼吸。
他惨白地跑向虚无幻,在看见对方平安无事后,浑身一软,跪倒在地。
虚无幻的样子很古怪,揉揉耳朵,像没事人一样笑着说:“唔,活下来了,哈哈。”
相比之下,长濑一反倒更像是那个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的人。
在怪物的歌声下,破烂不堪的教学楼更加零散破碎,有几处连窗户框架都被震地掉落下来,进而墙体也摇摇欲坠。
很快,教学楼像崴了脚似的一斜,带出了一堆葫芦似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