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肖冉,是一名幼师,每日与纯真孩童相伴,本以为日子会如春日暖阳下的溪流,平缓且温馨,可没想到,今天碰上了棘手事儿。
原本该来接小宇的是他妈妈,那是个温柔又细致的家长,总是踩着点出现在幼儿园门口,脸上挂着笑,一把将小宇揽进怀里。可世事无常,上午园里就接到消息,说小宇妈妈因脑子里长了东西紧急住院,只能由小宇爸爸来接孩子。这爸爸,真让人头疼,电话那头预设好的铃声一遍又一遍,像被弃置旷野的呼喊,始终无人应答。我没辙,小宇又说不清家里地址,我俩就像飘零在孤岛上的两只雏鸟,只能在路口死守。
傍晚的霞光本是暖色调,此刻却添了几分焦灼。我频频看表,心里像有只小鼓敲个不停,晚上还约了心理咨询师呢。这幼师工作,在外人眼里满是童真童趣,可背后是操不完的心、处理不尽的琐碎,长久积攒下来,“厌恶”像藤蔓缠得我透不过气,才想着找专业人士解解心里的结。
正出神,脚下土地陡然晃荡,那震动从脚心直蹿脑门。抬眼望去,平日里庄严肃穆、稳稳矗立的崇圣寺三塔,竟像被一双巨手猛掰,塔身出现一道道狰狞裂痕,砖石簌簌掉落。惊呼声、尖叫声裹挟在漫天尘土里,还没等我缓过神,一辆轿车像脱缰野马,失控冲来,车头扭得怪异,车轮扬起沙石。我下意识闪躲,慌乱中脚步踉跄,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眼前天旋地转,再睁眼,就到了这陌生地方。”
叶白站在众人之中,神色凝重,双眼微微眯起,嘴唇轻抿,内心恰似翻涌不息的波涛。那四个字——“崇圣寺三塔”,在他心间不断回响,仿若一道神秘咒语,瞬间将他的思绪拉扯到了千里之外的云南大理。在他的印象里,大理,是苍山洱海间诗意栖居的世外桃源,是风拂过街巷、花绽于墙头的悠然之所,而那崇圣寺三塔,犹如三位沉默且威严的守护者,静静伫立在岁月长河之畔,见证着古城的朝晖夕阴、人间烟火。
可眼下,脚下这突兀的震动,再度撕裂了现世安稳的表象。“又是地震。”叶白低声呢喃,声音几不可闻,却透着彻骨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他深知,自然灾难偶有发生,但这般毫无征兆、横跨三省的剧烈震荡,绝非寻常地壳异动能够解释。
回想起人羊之前那不容置疑的口吻,谈及“规则”时斩钉截铁,眼神中透着某种近乎偏执的笃定,强调其是“绝对的”,更断言全场唯有一个“说谎者”,这份“绝对”如同沉重的枷锁,套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思维之上。若依循此理,人羊道出的话无疑等同于金科玉律,是不容辩驳的真相。
然而,现实却似一团肆意生长、错综复杂的荆棘,狠狠刺痛着逻辑的脉络。三省地震,这宏大且反常的灾变,与之前听闻的离奇故事,像是被一双无形巨手强行拧到了一起。故事里的情节、人物,那幼师肖冉被困于意外变故与天灾的遭遇,是否正与这大地的震怒遥相呼应?是隐藏在暗处的神秘关联,还是仅仅是命运恶意玩弄的巧合?叶白只觉脑袋里嗡嗡作响,思绪陷入泥沼,越挣扎越深陷。
周围众人本就被这接二连三的诡异之事惊得六神无主,脸上写满了惶恐与不解,眼神游移不定,交头接耳间尽是茫然无措的低语。此刻,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议论,齐刷刷将目光投射向了下一个人,那目光中饱含着期许,期许此人能撕开这重重迷雾,哪怕只是透出一丝光亮,照亮他们深陷谜团的前路。
赵海博身着整洁的白大褂,身姿笔挺站在众人面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色沉稳又透着几分职业性的严肃,开口道:“我叫赵海博,是名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手术刀于我而言,既是对抗病魔的利刃,也是守护生命的契约。”
他目光深邃,似陷入对不久前那紧张手术场景的回忆,缓声说道:“就在来这儿之前,我还在手术台上与死神争分夺秒呢。那位患者是位女士,被脑室内肿瘤这个‘恶魔’缠上了身。这瘤子可凶险得很,近半年就跟被施了‘疯长咒’似的,一刻不停歇地持续增大,体积膨胀得越来越离谱,直接导致脑脊液循环受阻,已经引发了轻微脑积水。”说着,他双手不自觉比划,模拟着肿瘤的位置与脑积水的状态,神情愈发凝重。
“当时情形危急万分,每拖一秒,病情恶化风险就像上紧的发条又拧了一圈,生命的倒计时便滴答加快。开颅手术是唯一‘救命稻草’,可手术路径抉择也是难题,我权衡再三,敲定从脑叶片切入。虽说这方案能更精准直击病灶,可就像走钢丝,风险极大,一个不小心,碰了不该碰的神经、血管,术后感染失控,都可能让手术台变成生死断崖。但那位女士,眼神里满是对孩子的眷恋、对生活的渴望,一心只为能长久陪伴孩子成长,咬着牙选择了这趟‘冒险之旅’,签下手术同意书那一刻,我都能感受到她手心里攥出的汗和颤抖的决心。”
正说到此处,他眉头猛地一皱,语调急促起来:“可谁能料到,手术刚起了个头、麻醉药效还正浓着呢,脚下大地突然‘发了狂’,剧烈震颤,无影灯晃得人眼晕,手术器械叮叮当当碰撞乱响,整个手术室瞬间乱成一锅粥,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到这儿了。”
赵海博讲罢,众人却面露狐疑之色。他话里那些“脑室内肿瘤”“脑积水”“脑叶片入手”这般专业术语,虽说符合医生身份,可也正因晦涩难懂,让人拿捏不准真假,毕竟,拿专业领域“行话”编个真假难辨的谎,在这特殊情境里,谁又能轻易识破呢?大家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目光在赵海博身上反复打量,试图从他细微表情、肢体动作里挖出点破绽来。
乔家劲微微挑眉,目光紧紧锁住赵海博,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地问道:“赵医生,你是哪里的人?”
赵海博面上依旧保持着那副严肃的神情,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抿了抿嘴唇,语气冷淡且干脆地回应道:“我觉得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我的故事讲完了。”说罢,他双手抱胸,站在原地,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一座难以撼动的山峰,丝毫不为乔家劲的询问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