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蘑菇，你也是蘑菇吗？”
云祉看着蹲在地上眼巴巴盯着他的蘑菇头病患，头都大了。
凌不识和一号一左一右围着云祉，随时防止这个病人暴起。
这是他们开的最后一间病房了， 前面几个病患不是突然来一个贴脸杀，就是在喃喃自语说一些让三个人都听不懂的话。
进度条现在勉勉强强到了百分之十左右。
而现在蹲在地上把自己当蘑菇的，是四层最后一个病患。
连续开了几间，云祉发现所有的病患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没有心脏。
很奇怪。没有心脏，却还是能“活着”。
要知道，就算是诡异本身，也是需要心脏的。
连杀了数不尽诡异的凌不识这下也有些糊涂。
“这个副本，很不太对劲。”他神色一凛。
一号贴在云祉旁边，手术刀在他手上灵巧地在指间穿梭转动，仿佛手上拿着的只是一支笔。
云祉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所有病房都似乎干干净净。
既然如此，想打入内部，那必然要学会他们的语言！
于是他蹲下身，对着这个装蘑菇的病患说道：“其实我也是蘑菇～”
凌不识挑眉看向地上两个蹲着的“蘑菇”。
那蘑菇头眉毛一横，手上撑着的伞往旁边一歪。
“你骗人！你不是蘑菇！我们蘑菇都会有这个！你没有！你这个假菇！”他晃了晃手里的伞。
云祉：“……”
云祉看向一号和凌不识：“你们谁带伞了？”
一号目无波澜地盯着他，仿佛在反问：你觉得呢？
凌不识摇摇头：“ 显然没有。”
云祉叹了一口气，把双手放在头顶，搭起一个尖端。
“你看，现在我也有这个了，我也是蘑菇。”
蘑菇头眼睛一亮：“你真的是蘑菇！我是伞菇，你是什么菇？”
云祉汗颜：“我是平菇……”我是你姑奶奶。
凌不识看得笑声肆意：“你真会逗小孩。”
“谢谢夸奖……”
“不客气。”
“……”
云祉套近乎套了半天，才终于撬开了这蘑菇头的一点嘴。
“嘘——他又要来了！”蘑菇头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挪着屁股往后紧张地靠过去。
云祉不敢惊动他，低声问：“谁要来了？”
“他要来了！要来了！蘑菇要被连根拔起来了！”
蘑菇头张大眼睛抱住自己，一脸惊恐，伞被他丢在了边上。
凌不识有些不耐烦，他蹲下拎起蘑菇头的衣领，笑眯眯问道：“告诉我，你看到了谁呀？”
蘑菇头被他凶狠的眼神给吓到，身体不断颤抖起来。
“我看到……我看到……他……”
“看到了谁！”凌不识突然大声朝他吼道。
“白菇！他来了！白菇来了！”
凌不识手一松，没等云祉反应过来，一号接着上前去，手术刀直接贯穿他的左胸口，用力剖开。
是空的。
他也没有心脏。
然而蘑菇头并没有死去的迹象，他眼底通红，身体开始膨胀起来，衣服被逐渐撑裂开，外形可以说是逐渐变得怪诞。
“不好，快退开！”云祉大喊一声，把离他最近的凌不识往后一拽。
“一号！”
一号就这么站在蘑菇头的面前，相比之下，身型变得单薄起来。
他淡淡回眸看了一眼云祉，而后袖口抽出了手术刀，轻轻用洁白的床单擦拭，整个人看起来有条不紊，丝毫不觉危险。
蘑菇头身型拉长，头部充血似的肿胀，最后竟真的变成了蘑菇的模样。那张已经非人的脸布满了横肉，五官拥挤在一起，表情似乎很愤怒，它朝着平静如水的一号重重挥拳。
一号不动如山，擦干净了手术刀后，才不慌不忙地向后一退，轻巧躲过了这一拳。
蘑菇头攻击落空，落在了旁边的床上，轰隆一声，床直接被打得散架。
它似乎不知疲倦，动作十分笨拙，但仍不断进行攻击，几次下来皆是落空。
“我不要做手术！不要做手术！”
那张干瘪的嘴唇里还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
凌不识听得有些无趣了，干脆直接用冰棱刺穿了这怪物的身躯，脑袋像皮球滚落。
云祉看着他轰然倒地。
一号走到怪物尸体的旁边，他看了几秒，用手术刀切开它的头颅，就这么徒手伸了进去捣鼓了一会儿，从里面挖出了什么东西出来。
云祉不懂他这是在干什么：“怎么了？”
一号用床单擦了擦手，手心躺着一个像是芯片的东西，他朝着云祉伸手。
“这是给我吗？”云祉问道。
“嗯。”一号难得说话，“干净的。”
除了他，谁都不能弄脏了云祉。一号垂眸默默想着。
云祉好奇地接过，对着灯光看了看，方方正正的一小片，还有些透明，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他说的白菇，是谁？”云祉有些想不通蘑菇头后来说的话。
“应该是医生。”凌不识拿过他手里的碎片看了看，又还给了他。
“医生？”云祉眉心一拧。
好像也说得通，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所以被他叫做了白菇吗……
还有后面那句一直在重复的“不要做手术”，又是什么？
精神病患者又怎么需要做手术？
“一层下来累死我了。”凌不识习惯性地靠在云祉身上，语调慵懒，“待会儿再想，总能弄明白的。还有两层呢。”
云祉看破了他的小把戏：“少来，你还累上了。都是一号在动手。”
一号见状，似乎是不甘示弱，牵上了云祉另一只手。
一左一右都被控制住了，云祉动弹不得。
“我说你们，给我留点空间动动行不行啊！”云祉好不容易整理起来的思绪被两个人打断。
云祉总有种一家三口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感觉。
一定是他最近没睡好，脑子都已经发昏了。
……
等三个人上到了五楼的时候，刚好碰上了结束搜寻的肖也一队人，他们现下只剩下了三个人。
迎面碰上，云祉也不好当没看到，于是主动打了个招呼。
肖也在厕所看到他的时候就认出来是论坛直播里那个风云人物，他礼貌地回了个礼，当然仅限于此了。
倒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多看了一眼一号。
云祉还在想能不能和肖也共享一下线索，现在看来他们是没有想法了。
“上去扫个尾吧，看看还能有什么线索留下来。”
虽然他猜大概率不会看到什么了，毕竟已经被人抢先搜过了，到时候再找个机会打听一下好了。
果然如他所料，五六层都已经被搜刮干净了，几乎是什么也没留下，连带着尸体都被清理过了。不过一号还是在里面挖出了一些和刚才相似的碎片。
集合的时候，六人聚在了云祉的病房里。
赵曦首先从副本背包里拿出了一堆小东西，有病历本、烧焦的纸片，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药水瓶。
她面色严肃地说道：“老大， 这间医院很有古怪。我们估计，这地下还有一间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