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兰一如既往撵着佛珠,但撵佛珠的指尖微微泛白。
桂嬷嬷立在旁边不敢说话。
“逸之昨日为何会去宫里?”
陈如兰睁开眼。
“据说,是林夫人派人将二公子带进去的。”
桂嬷嬷恭敬回答。
陈如兰眼眸幽深。
“这刘秀莹自己蠢就算了,还连累了我的逸之。原以为林梦月嫁进来,逸之的世子之位十拿九稳,没想到,全是些废物。”
桂嬷嬷垂着头。
“自从林梦月嫁进来,二公子就事事不顺,莫不是,老夫人说的是真的?”
陈如兰嗤笑一声。
“若那林萱真是什么福星,又怎会不得林家人宠爱?而且,她一开始就是为林萱与沈逸辰定下的婚事,究竟怀的是什么心思,谁又知道?”
桂嬷嬷:“那现在怎么办?”
陈如兰抚了抚身上的衣服。
“我们等她她不来,那总有能叫她来的。走吧,大年初一,也该去给婆母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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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萱虽躺着,但还是有些担心安阳郡主的情况。
让赵嬷嬷带了些珍稀药品去郡主府。
赵嬷嬷回来说,安阳郡主已经醒了,就是人还很虚弱。
林萱听见郡主醒了,也安心了些,只等过几日再去看她。
赵嬷嬷还带回来另一则消息。
昨夜瑞王妃回去后就全身奇痒无比,抓得身上都出血了还是痒。
连夜派人去请了太医,太医只说大抵是接触了容易过敏的东西,引发瘙痒,开了些平复的药,但瑞王妃依旧痒得受不了,城中出名的大夫都被请了个遍,还是一点改善都没有,瑞王府如今正在寻找名医。
林萱轻轻勾起唇角。
那是她上辈子偶然得到的一个方法,炼出的药丸会让人奇痒三日,用什么都无用,但不论是症状还是脉象,都是过敏。
这瑞王妃既然敢给安阳郡主下毒,那她自然要回敬两分。
只可惜她身上就这一种毒药,不然非要让瑞王妃也尝尝濒死的滋味。
但这次的事也给她提了个醒,她的三脚猫功夫只能用来对付对付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真的对上刺客之类的,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既然武力不是她的强项,那是否可以炼制一些杀人于无形的毒药呢?
她让人将书房里和杏林春泽的医书、毒经全搬过来……
沈逸辰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林萱的房中房放了两大箱医书,林萱正拿着一本毒经在看。
“还有伤在身,怎么不歇着?”
“躺着也无事,索性就看看医书。”
沈逸辰自然的过去搂住林萱,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
“老夫人院里的人来传话,说本该昨日一起吃个团圆饭,但身子不便,今日精神头好些了,让我们过去用晚膳。”
林萱合上手中的书。
“老夫人?”
她成婚后都还没见过她,去求见几次,都被挡在了院门外。
今日怎么主动叫他们过去了。
“莫不是因为陈文珠的事?”
沈逸辰把玩着林萱的头发。
“许是吧。你还要养伤,我去回了她们。”
林萱握住他的手。
“不必。我一点皮外伤,不碍事。”
她倒是想去看看老夫人。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虽不记得幼时她究竟做了什么,能得老夫人青眼,但老夫人为她定下婚事,确实是变相的庇护了她。
上辈子她嫁进来之后,想去看望老夫人也是有心无力,之后一次见面,就是成婚三年后了,在沈逸辰暴毙之前,老夫人见了她一次,之后便过世了。
“夫人想去,为夫自当相陪。只是若有哪里不适,定要马上和我说。”
林萱想到沈逸辰暴毙之事,心情也沉重起来。
握着沈逸辰的手也不由用力几分。
“你最近身体可有不适?我让人给你送的药膳可都吃了?”
沈逸辰轻笑一声,轻轻在林萱脸上啄了一口。
“夫人果然很关心我。”
林萱拍开他。
“和你说正经的呢。”
沈逸辰捉住她的手。
“为夫也说正经的,为夫为夫人更衣。”
最终沈逸辰还是被林萱赶了出去。
但赶出去之前,看着沈逸辰没有戴面具,一张俊脸近在咫尺,剑眉星目,鼻子英挺,薄唇翘起好看的弧度。
林萱还是取过面具,重新给他戴上。
这张脸这么好看,藏起来她自己看就好,就别出去招蜂引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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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沈逸之收拾的干干净净,虽颓废了这么些时日,但原本的底子还在,如今看着也不过是虚弱了些。
他知道今夜能看见林萱,所以早早就在这等着。
昨夜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到的宫中,又是怎么被丢回来的。
但三更半夜林梦月脱了衣服要扑上来的时候,他突然就醒了。
他梦见他重新回到了成婚的那一夜,他没有走错房间,而是到了新房。
掀开盖头,是林萱娇艳又羞赧的脸。
她喊他,“夫君。”
他又惊又喜,正想与她诉说他的一片深情,就觉得有人脱了他的衣服。
再一睁眼,看见的竟是林梦月受伤的脸!
那个贱人,受了伤居然还想着这些男女之事,真是淫荡无耻!
梦中林萱那张娇羞的脸又出现在眼前,他觉得原本就该是这样的,全怪林梦月,当夜爬了他的床,还引诱他,让他和萱儿离了心。
再看看林梦月还在渗血,如同恶鬼一样的脸,他就忍不住怒上心头,一脚将她踹下来塌,还狠狠羞辱了她,随后拂袖而去。
他也睡不着了,反复想了一夜。
萱儿爱了他这么多年,肯定不会马上变心的。拒绝他、远离他、打他的时候,萱儿肯定也很疼,但都比不过萱儿的心疼。
新婚夜,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子入洞房,她该是怎样的心如死灰?萱儿一定是被他伤透了心,只要他让萱儿看见他的真心和决心,萱儿一定会再次回到他身边的!
天色渐暗,果然见林萱走了进来。
沈逸之激动的站起身。
“萱儿!”
林萱眼中闪过一抹厌恶,还未开口,一道男人冰冷的声音便响起。
“长嫂的名讳是你可以直呼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