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菀菀话落,连百姓都哄笑起来。
宋临脸色忽青忽白,冷冷看向陆菀菀。
陆淼上前挡住他的目光,对顺天府尹点头:“此案便有劳大人了。”
她也没指望顺天府尹那点破胆能撑得起常山王府的压力,问审文安县主。
以她手上的证据,本可以直接送去大理寺,但此案特殊,她觉得在百姓面前揭露效果更好,也能最大限度地洗清陆菀菀的身世嫌疑和对宋临的“爱慕”。
百姓们亲眼见过的事实,自然是比道听途说来的更加信任。
还能传得更广。
顺天府尹擦了擦额头的汗,宣布道:“先将孟婉与曾淑慧压入大牢候审,此案等移交大理寺后再行审讯!”
孟婉慌得抓紧宋临的手:“临哥哥,我不能坐牢啊……”
短短片刻间,她哭得眼睛通红:“父亲母亲,我真的没有骗你们,是曾淑慧,她真的换了我和陆菀菀,我当真是你们的女儿啊!”
“对了……可以滴骨认亲的!等真相大白,父亲母亲便知道我没有说谎了!陆菀菀,你敢吗?”
陆菀菀当然敢,可滴骨认亲需要已故亲人的尸骨……总不能真去挖祖坟吧?
陆大嫂则冷笑一声:“凭你空口白牙,就想叫我陆家祖先的棺椁被撬开取骨?你若不是陆家女儿,我们凭什么为你做到如此地步?你若是陆家女儿,仅凭自己一己之私就想挖自家祖坟,怕不是天打雷劈的孝顺子孙啊!”
“说得好!”
外面人群中一道声音猛然叫好。
随后,像是被带过去了一样,不少百姓也纷纷拍手称快,看向孟婉的目光极其鄙夷厌恶。
孟婉哭着摇头:“我只是想与亲生父母团聚,恢复自己的身份而已,祖先若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的后代被换走,叫冒牌货给自己上香磕头,那才是真的不敬先祖啊……”
宋临眉头一动:“临水县有孟家祖坟,曾淑慧做出如此不堪之事,孟家难辞其咎,倒不如将功折罪,拿来尸骨与陆菀菀滴骨认亲,届时真相一样大白!”
他话一出口,众人眼神都震惊不已。
之前说他损阴德,那是大家笑话似的调侃,但他们没想到阴德这玩意儿,宋临是真的多啊!
曾淑慧脸色也变了,厉声喝止:“不行!”
孟婉眼睛一亮:“你不敢!你怕陆菀菀真的滴骨认了亲,被赶出陆家!”
“死丫头!”曾淑慧边骂边哭,“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坏了孟家风水!你对得起你爹吗?他手把手教你认字读书,给你精贵吃穿,你没良心啊!”
不少人听的点头。
谁家好人能同意挖自己祖坟啊。
曾淑慧坚持自己没有换女,而孟婉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陆家血脉,加上刚才陆淼的分析,这怎么看怎么是一场碰瓷的案子,犯不着挖两家祖坟来断案。
还没到那份上。
所以即使宋临再怎么辩驳,得到的也只是人群的骂声。
被带下去前,孟婉哭得天昏地暗,声音竟有些凄厉之色:“陆菀菀!你鸠占鹊巢,偷我人生偷我父母亲人,你一定不得好死!”
陆菀菀眉头紧皱。
宋临冷笑一声:“慌了还是怕了?陆菀菀,你若有点血性,就主动将身份还给婉婉,我还能给你个好脸色,你也不必妄想自己占着太傅千金的位置就能逼迫我娶你,绝无可能!我此生只娶婉婉!”
陆家人几乎惊呆了。
陆大嫂差点上去揍人,被陆菀菀死死拦住。
宋临现在是朝廷命官,不能打。
陆太傅也被恶心的不轻,颤声骂他不自量力,毫无廉耻之心,陆母更是差点气晕。
平王世子看着他们,喃喃自语:“原来东厂传的都是真的……”
见宋临不罢休,陆菀菀厌恶地道:“我是不是陆家女儿,我自己不知道么?要你来挑拨离间!”
宋临冷笑一声:“是与不是,你取陆家祖宗的尸骨来验验不就知道了?你敢吗!”
“混账!混账!”陆太傅气得气血上涌,担心再留下他会忍不住打死宋临,他拉着众人就拂袖离开。
明天参死这个狗东西!
他们离开后不久,宋临在公堂上的话就迅速疯传开来,有人唾骂的同时,又忍不住好奇的查起了宋家祖上。
——能扛得住子孙这么造,得是什么档次的老祖宗呢。
……
“你不会真信了吧?”
回府后,陆菀菀只是心里有点嘀咕,就被陆太傅看了出来。
他急得团团转:“你长姐不是说了么,那就是文安县主搞出来的事!你连你长姐都信不过了?”
他一头怼去陆菀菀面前,指着自己的脸怒声道:“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咱俩到底是不是亲爷俩?!”
他生起气来,与陆菀菀更像了。
陆菀菀推开他的脸,别过头道:“……我当然信自己就是陆家女,只是有点想不通宋临的想法。”
“他?”陆太傅嫌弃又生气,“你没见他今天那样儿么?跟冷宫里疯掉的妃子似的,你进宫找找太后,说不定她能懂那种癫玩意儿怎么想。”
陆菀菀面露震惊。
这么会说,不要命啦。
陆母也瞪他一眼:“胡说什么!”
“父亲倒是很懂姑母怎么想,改日进宫,我会转告姑母的。”陆淼淡淡道。
陆太傅也瞪了她一眼。
陆菀菀被逗得直笑,心情都好了很多。
等了大半日后,她就收到了外头的消息。
——文安县主被请去大理寺了。
在顺天府时陆淼说的那番话是认同度最高的,因为文安县主的确曾当众撮合陆菀菀与宋临,昨日还因为此事与陆菀菀闹翻了。
而她在静安寺时与宋临的接触也成了证据,不少人都见过他们说话。
也因此,宋临终于被大理寺暂时收押。
“还有一件事……”绿罗对陆菀菀道,“此事闹得太大,京城议论的人很多,其中……不乏有对姑娘您不利的传言,但都被东厂压下去了,有少数骂得过分的,当场就被带走了。”
陆菀菀有些意外:“东厂在帮我?”
谢宴西的真爱不是宋临吗?
“奴婢也不清楚东厂怎么想,但他们的确抓了不少传是非的。”
陆菀菀顿了顿:“等此事了了……我该谢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