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你了,出来吧。”
抵在脑袋的冰凉枪口,以及毫无温度的言语,让夏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又凉了两分。
来人不紧不慢地说着,听声音应该是男的。
“别…别…动手…咳…我这…咳…就出…”
夏虚弱地说着,一开口,忍了很久的咳嗽再也忍不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时间拖太久了,她感觉身体越发虚弱了。
不停地咳嗽导致腹部伤口的疼痛加剧,让她的脸布满了细汗。
艰难从缝隙里挤出来,无力地靠着冰柜,在微弱光线中,夏只能看到男人的装扮,头上有兜着卫衣的帽子,应该还戴了顶鸭舌,手上拿着的应该是枪。
“我…咳…咳…”
刚要开口,夏就感觉到伴随着咳嗽,又有腥甜的液体从喉咙深处涌出。
她想咽下去的,但咳嗽根本停不下来,于是想抬手挡一下,结果她却感到手像是被绑了千斤重的东西一样,抬不起来了。
于是她只能勉强闭着嘴巴,避免血喷得到处都是。
“咳…”刚才不停地咳嗽好像打开了身体的开关,体力快速流失着,再也无力站着,她只能慢慢靠着冰柜滑坐到地上。
太平间里除了咳嗽声再也没有声音,男人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然后打开了手电筒。
“咔。”
夏被突然亮起的光芒给照得睁不开眼,但想来应该是男人打开了手电筒之类的东西照着她。
伸手想挡住刺眼的光芒,却发现连抬手的力气也快没了。
“果然是你…宫野明美。”
男人用极为平静的语气说着话,但内容却让坐在地上的夏遍体生寒。
夏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来者明显认识宫野明美,这么一想除了早就认识原主的,就只有那个组织的人了。
至于说认识宫野明美的人想来应该也不会特意来这里,毕竟她记得在原着里警方并没有查清广田雅美的真实身份。
这么一想,来人很大概率就是黑色组织的了,来这里估计是为了确认她的死亡。
但既然没有一发现就动手的话,想来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
“你…咳…认错人了吧?”夏决定狡辩了一下,不管来的是谁,她都不能承认,这事一点可不好解释。
再加上谁都没亲眼见到她从冰柜里爬出来,只要不亲口承认…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来人将光转向了一边,那正是刚才她爬出来的柜子。
柜子的抽屉正处于抽出来的状态,最重要的是上面躺尸体的抽屉上面只有一双高跟鞋。
“我…咳…不明白…”夏想努力看清男人的长相,但她发现身体已经虚弱到连想抬眼皮都觉得费劲的地步了,“…你…说什么…咳…”
男人看到了宫野明美嘴角流出的血,以及沾满脸的凌乱的头发,默默地收起了枪。
“…十分抱歉,我忘记自我介绍了,你可以叫我…”
男人平静地看着靠坐在地上的夏,停顿了一下,“波本,我的代号。”
“或者…叫我安室透。”
“咳咳…”
夏用几声咳嗽来回应降谷零,任由血随着咳嗽从喉咙里涌出,她没有在去花力气干其他事,而把所有力气用在了思考上面。
不说服眼前的人,她连活着离开这里,都是奢望。
搜刮记忆里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
是黑衣组织的人,又不完全是。
这算是能再次醒来的又一件幸事。
但有一个问题,他还有一个名字,降谷零,日本公安警察,目前潜伏在黑衣组织。
降谷零是知道宫野明美的,两人小时候就认识了,但那也只是一段时间而已。
而降谷零是个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的人,为了卧底任务,想来不会允许一个快死了的人破坏他的任务。
她无法去赌两者在他心中的比重。
“明美小姐,你能不能给我解答一下,你是怎么办到的…让组织和警方确认了你的死亡?”
安室透蹲了下来,直视着半迷糊的宫野明美,语气平常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随后他又重新将手电筒照回了她脸上。
夏突然被强光照着,只能将眼睛闭了起来,她实在没力气抬手遮光了。
她在想,一个问题。
安室透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确认宫野明美的死亡吗?
是组织的任务?还是他本人自己的想法?
前者的话,安室透是否会将重新活过来的宫野明美再给杀了,或者交给黑衣组织。
毕竟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再次复活,本身就是一件耐人寻味的事,夏不相信有人会不感兴趣。
而后者的话…她并没有宫野明美的记忆,又该怎么办?
“嘶~”
脑子的突然一阵眩晕让她不得不中断思绪,夏明白身体状况已经不能再差了。
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
如果无法去赌安室透会不会为了保证卧底任务的顺利进行,从而把她卖给组织,那么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利用死而复生这件事了。
希望能够引起其重视,帮她解决酒精的事了。
没等安室透回答,她咬紧牙关,用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说了三个词后,便陷入了黑暗。
“药…副作用…酒…”
最后,夏也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摆脱现在的局面了,没想到她又再一次面临了这种无力的状况。
只能赌赌看安室透是否会因为是熟人的原。
或许这只是她临死前的幻想也说不定。
这便是夏最后的一个想法。
“药…副作用…酒…是吃了某种药,骗过了他们,但有副作用?现在需要酒的意思吗?”
安室透心里思索着宫野明美晕过去前留下的信息。
看着白色外套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以及昏迷前嘴角那似有若无的微笑。
他伸手探到她鼻子前,似有似无的呼吸,让安室透紧张了起来,他可不希望刚活过来的宫野明美又死去了,姑且只能试试看她留下来的方法了。
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不慢,将宫野明美背在了背上,离开了太平间。
…
“咳…”
夏醒过来后,忍不住咳嗽了几下,嘴里满是啤酒味。
睁开眼,发现此时自己是坐在车上。
“醒了吗,没有问题吧?”旁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嗯?”夏下意识地发出了疑问,转过头,安室透正系好安全带。
“剩下的在那,还需要的话,自己拿。”坐在驾驶座上的安室透只是瞟了一眼宫野明美,便转动钥匙启动了车。
夏看到了中央扶手上放了一个袋子,杯架上是一瓶开盖的玻璃瓶,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失去意识前,进行了放手一搏。
没想到安室透真帮忙给她解决酒精的问题了。
“…”夏沉默了一下,拿起那瓶剩下小半瓶的酒,喝了一口,“你准备带我去哪?”
安室透听到夏的问话并没说话,只是专心地开着车,他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宫野明美事实上已经被组织确认死亡了,他今晚会来,是因为他偶然间听到了组织里有人在谈论。
再加上以前在组织里调查到的信息。
她确实是儿时认识的那个人的女儿。
只是意料之外的是,她竟然没死,又活过来了。
现在安室透在考虑怎么安排她比较好,至少现在不能跟她相认,卧底任务是重中之重,绝不能一丝一毫的影响。
车子行驶在了街道,只是街道上空无一人,夏见到安室透不跟她说话,便自顾自地喝起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