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掌心翻转,取出一只淡金色玉瓶。
这是李淮安在秘境前承诺给予的报酬之一——金阳破障丹,乃是冲击中后期境界的上佳丹药,最适用于练气六层至七层的瓶颈突破。
他缓缓拔开瓶塞,一股温润中蕴含炽烈之意的药香顿时弥散开来。
“火属药性,与我金火双灵根相合,倒是正合我意。”
他吞下丹药,立刻运转功法,灵气奔涌,沿经脉而走,汇入丹田。
金阳破障丹化作一道道热流,在体内扩散开来,将压在经络之间的那层若有若无的桎梏逐渐灼烧、冲刷!
苏尘闭目静坐,额间细汗渗出,周身灵气鼓荡,丹田震动如雷!
一炷香、三炷香……
就在第四炷香燃尽之际,他猛地睁开双眼!
“破了!”
灵气如江海倒灌,丹田内的灵力突然间扩张近一倍,奔涌之间,他已然突破瓶颈,正式踏入练气七层!
……
他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安静坐着,将这澎湃灵气反复梳理,反复温养。
三日之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眸时,眸中灵光一闪而逝。
“七层的修为……已经稳固了。”
他长身而起,用净身术驱除闭关时积累的尘气,推门走出洞府。
山间微风拂面,又是新的一天。
但苏尘心中却清楚——是时候该往内门走一步了,也是为自己找一道护身符。
在悬剑谷,从外门晋升内门的方式向来严苛。
除了十年一次的宗门外门大比,另有一种极为艰险、但也极具传说色彩的通道——闯·剑·关!
据宗门记载,这“剑关”非凡物,而是悬剑谷开宗祖师所留法宝,内藏无数剑道烙印与意志考验。
入宗弟子考核中的幻境试炼,便是借用剑关的一丝投影。
而正面闯关者,一旦通过,不仅可直接跻身内门,更可获得某种极为特殊的“剑关馈赠”,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但这一关……已有数十年无人成功闯过!
而且,闯剑关不同于大比。
大比考察修为实力,而剑关考验的,是对剑道的领悟、运用等各全方面的考量!
苏尘立于外门剑塔前,望着远处高山之巅那一方独立悬浮、被剑意环绕的黑石山峰。
那便是剑关所在——“御剑台”。
台下,一位守塔执事正闭目而坐,面前浮着一道石碑。
感应到来人靠近,那执事睁眼一看,见是陌生面孔,眉头轻蹙。
“你是?”
“外门弟子,苏尘。”
苏尘不卑不亢地一拱手:“前来申请——闯剑关。”
执事目光一凛,重新打量了他几眼,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你知晓闯剑关的规则?剑关危险的地方就在于失败并非没有代价,里面的剑意会时刻干扰你的剑修之路,未来的路便断了。如若没有十足把握,还需慎重考量。”
“多谢执事提醒。”苏尘语气平稳,“但弟子原意闯一闯。”
“为何不等两年后的外门大比?”执事试图劝说。
苏尘淡淡一笑,眼中神色清明:
“剑修之路就该勇往直前,出剑无悔!弟子对自身的实力有信心。”
执事一震,默然一瞬之后,缓缓站起身,袖袍一拂,一道灵光飞入剑塔之上。
嗡!
御剑台方向,原本沉寂的剑光如水般扩散开来,一道银色的传送阵缓缓浮现于塔侧。
“既然如此,你自行前往。性命为重,若事不可为,莫强求。”
“去吧!”
苏尘面带感激的点了点头,心中战意翻涌。
他转身,脚踏飞剑,化作一道青芒,直奔御剑台上剑关而去!
远处,执事看着他的背影,默然道:“剑关恐怖的失败率,已经有些年没有弟子来闯了,就冲这小子剑道之心,能有个好结果吧。”
……
苏尘踏入御剑台的传送阵,光芒一闪,四周世界猛然变幻。
下一刻,他置身于一片无边剑意构筑的空间中。
那是一处通体灰白的天地,四野寂寂,无光无影,唯有无尽剑气如浪潮般自四面八方袭来,裹挟着沉重压迫与锋锐杀意!
——这是剑关最初的考验,“剑意洗礼”!
还未站稳,剑气便已如狂风暴雨般轰然压下。
苏尘面色微变,衣袍猎猎作响,整个人被强横剑意撕扯得几欲后退!
这股剑意不同于之前在藏剑秘境感受到的任何一种,它纯粹、锋锐,却又蕴藏着千变万化的流转,仿佛在一瞬间,将他带入无数位曾经于此倒下的剑修意志之中!
“这就是……剑关的威压?”
苏尘强行稳定身形,运转灵气与剑息相融,护住识海与经脉,一边抵御冲刷,一边感悟其中微妙。
他越是沉心感知,越能察觉,这些剑意并非无序流转,它们之中藏着某种呼吸节奏,仿佛来自一名真正的剑道强者……又仿佛是亿万残留剑意演化出的“剑意本源”。
识海中,青铜镜悄然震颤。
剑息随之微微一颤,受剑意洗礼,竟隐隐产生一种微妙的共鸣!
“剑意……剑阵……若我能将三才剑阵的剑息,与这股剑意共鸣呼应……”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对剑阵的理解还停留在“招式”与“阵势”的层面,而真正的“剑阵”,或许在于意!
心念动处,三柄极品法器飞剑从储物袋中腾空而出,于他周身盘旋,一缕缕剑息如潮水流转,形成环形回转。
轰!
剑意潮涌而下,苏尘咬牙挺身而立,额头青筋暴起。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他整整硬撑了七分香时长,整个人却如雨中磐石,不退不崩!
终于,剑意如潮缓缓消散。
前方的灰白空间,缓缓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道身影,自虚空中缓缓踏出!
——投影!
那是一名少年剑修,面容模糊,气质冷峻,其背负飞剑,手中持刃,剑气浩荡如江河,一身修为赫然在练气期的极限边缘!
“这是……模拟出的剑修对手?”
苏尘凝神戒备,对方未曾开口,下一刻,便骤然拔剑!
轰!
一剑破空,带起剧烈的空间震荡!
苏尘目光一凝,立刻挥剑迎击!
铛!!
金属震鸣中,他被震退三步,手中虎口发麻!
“好强!竟然只凭剑技,就逼得我全力运转剑息?”
未待他调整,第二剑、第三剑便已接连而至!
对方出剑几无停顿,每一剑都蕴含深邃剑意与凌厉剑速,竟完全压制住了苏尘的攻势!
苏尘骤然咬牙,心中已有决断:
“单剑对敌,不敌……那便试试剑阵!”
嗡——!
三柄飞剑瞬间飞出,三才剑阵成型,剑息彼此勾连,形成三重剑气波动!
一道道环形剑罡纵横交错,迎上对方的连环斩击!
霎时间,空中剑光交错,炸响不绝!
苏尘以剑阵调度攻守,守中带攻,稳中寻破,在一次次碰撞中对三才剑阵的运转节奏愈发精熟。
就在此时,对面的投影似乎也被激怒,骤然沉身低吼,双眸剑意如炬,周身气势陡然暴涨!
——下一刻,它猛地双手握剑,一式横斩如星坠破云,剑光爆鸣之间,赫然化作一道横扫四野的裂山十三连斩!
“好凶猛的剑式!”
苏尘眼神骤凝,身形猛退,双指连掐剑诀,三柄飞剑立即围绕身前组合为盾,锋芒内敛,却又守中带攻!
——“三才·固元壁!”
三剑震荡之间形成一道剑息流转的半弧剑幕,硬撼而上!
嘭——!!
激烈的剑光对撞中,整个空间震颤不止,苏尘脚下石面裂纹如蛛网般蔓延,他身形虽未后退半步,却只觉气血翻涌!
“这投影不止是对剑意的考验,更像是一次实战模拟……”
投影剑势不停,继而身形急转,剑气蜿蜒如蛇,竟骤然一分为三,分化出三道虚影,杀招交错而来!
“分影斩?!”
苏尘沉声低喝,立刻调转剑阵结构,令三剑彼此错位环绕,重组攻势!
“合!”
三剑如梭,在空中骤然一收,反向而击,直取其中一道最强剑影!
轰!
剑光破碎,那道最强虚影被一击斩断,余下两道则顿时失去支撑,化为残影溃散!
“看清了……是主、辅、扰三式并施,剑意互融才构成这幻阵之法。”
苏尘借助实战,一步步摸清了投影的剑术核心。
战斗至此,苏尘周身剑息已然澎湃如江流,三柄飞剑宛若三轮周天星辰,在他剑指间汇聚成圆,气势高涨。
“该结束了。”
他手诀一转,周身剑意内敛如渊,三才剑阵缓缓收拢,聚力一击!
“归一!”
三剑如一,青、白、赤三道剑气凝为一点,化作一道划破虚空的极光,直接轰向那凝聚一身剑意的投影!
对方似有感知,长啸之中斩出最后一剑,轰然迎上!
——在这一刻,苏尘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剑阵不再只是三剑,而是剑意贯通、气机如一的一剑合鸣!
轰隆!!
空中炸响一片惊雷,光芒灿然,投影轰然崩碎!
苏尘持剑而立,长发猎猎,气息沉稳而不乱,脚下一步未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