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哈赌的其实就是胆量,但胆量又来自实力。
年轻人知道自己本小势单,输光就再没有翻身的可能,于是他采取稳扎稳打、静待时机的策略。
然而,运气似乎并不太好,上手的牌总是惨不忍睹,只好连连放弃。
可一直这样下去,区区两百块钱的筹码也经不起几次放弃,最终也会赔光。
但总好过三下五除二,输光走人的好。
“小子,你还玩不玩?”
之前劝杨锦华的牛汉山见他总是放弃,有些不耐烦。
“梭哈规则有不允许放弃的吗?”年轻人强作镇定,笑着说,“我这是策略,策略懂吗?”
“狗屁策略!”牛汉山骂骂咧咧地说,“要玩玩,不玩滚!”
“玩,怎么不玩?”
年轻人精神一振,坐直了腰杆说:“这几天我在家仔细研究梭哈,终于被我参悟了其中奥妙,等会儿看我怎么杀的你们片甲不留!”
“别耍嘴皮子了,快,继续!”
杨锦华沉不住气,冲着荷官打了个手势,让她发牌。
这一局,年轻人的牌略有起色,明面上的牌竟然最大,他丢了一个筹码上来。
“十块!”
其他人看着不起眼的十块,懒得再斗嘴,也纷纷跟牌。
牌发着就开始拉开差距,其余人要么放弃,要么不跟,牌面上只有杨锦华和年轻人的还不错。
“梭哈!”
年轻人把面前所有的筹码推了上去,双眼盯着对面的杨锦华,仔细观察着他任何一丝的表情变化。
他微微一笑说:“杨老板,你是三条A和一个9,我是三条J和一个A,你觉得我底牌会不会是J呢?”
虽然年轻人的筹码加起来也不过百,但正如他之前所说的“蚊子再小也是肉”。
而且,商人最擅长精打细算,眼里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再加上他神情自若,而且开局以来一直稳扎稳打,看来底牌十有八九真是J啊!
杨锦华经过一番算计和权衡,最终选择了放弃,及时止损。
年轻人得意地笑着说:“杨老板,你果然精明啊!”说着亮出底牌,竟然真的是J。
之前的亏损一次性补齐,而且还有不少盈余,年轻人信心更足。
接下来数局中互有盈亏,但整体赢多输少,所以面前的筹码在增加。
这一局,年轻人牌面又是最大,归他说话。
“十块!”他不徐不疾拿出一个筹码。
当然,众人都跟,这是规矩。
第四张牌发下来时,已有两人选择放弃,只剩下杨锦华、牛汉山和年轻人。
杨锦华看了看桌面上的明牌,然后说:“我是顺子,他是三条,你同花顺最大你说话!”
“加五千!”年轻人看都不看,直接加五千。
杨锦华和牛汉山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跟,看来底牌应该也不错。
发下第五张牌时,年轻人真切地觉察到杨锦华面露窃喜,而牛汉山更是直接乐呵呵地毫不掩饰。
“哈哈,看来牌面上大小还没变啊!”牛汉山笑着说,“小子,你继续!”
“梭哈!”
年轻人镇定自若,脸上浮现出的笑容仿佛是告诉别人,他就是同花顺。
他这一梭哈可是好几万,杨锦华和牛汉山原本高兴的表情瞬间僵住,心下纠结不已。
牌面上杨锦华依然是顺子,牛汉山是三带一,而年轻人还是同花顺,如果他底牌是黑桃K那真是同花顺,无疑是通吃。
如果是其他花色的K,那也是顺子,还是比杨锦华的顺子大。
如果牛汉山是四条,哪怕是三带二,那牛汉山也是最后的赢家。
但看年轻人的表情,只能是同花顺,毕竟桌面上明牌中还真的没有黑桃K。
跟还是不跟?这可是个大难题。
跟,假如年轻人真的是同花顺,那这一把可就输好几万呐!
不跟,那现在投进去筹码已经好上万了,着实让人心疼。
此时的杨锦华心里像猫挠一样难受,跟与不跟很难抉择。
倒是牛汉山爽快,一番衡量之后果断选择了放弃。
杨锦华看对面的年轻人若无其事,显然是成竹在胸。
再看桌面上确实没有黑桃K,而牛汉山已经投降,他只好痛苦地选择了放弃。
经此一局,年轻人面前的筹码已经堆积如山,引得众人围观。
“小子,让我看看你底牌!”牛汉山冲着年轻人喊。
年轻人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亮明底牌,竟然是一张红桃q。
“嗨!”
牛汉山拎起自己的底牌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竟然真是四条。
“算你小子狠!”
杨锦华也亮明底牌,还真是顺子,却被年轻人的散牌镇住,垂头丧气地叹息。
金老板笑呵呵地竖起大拇指,对着年轻人喊:“小赤佬,过劲!”
年轻人牌气越来越好,势如破竹,简直是大杀四方。
就在他杀得昏天暗地时,忽听身后有吵闹声。
“天云,快跑!”
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年轻人一听这声音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站起身扭头看向楼梯。
一个妖艳的年轻女子奋力向下冲,后边几个壮汉在追,不一会儿便被他们揪在手心里。
“天云,快跑啊!”她一边挣扎一边呼喊。
年轻人一见这架势,拔腿就跑。
没跑出几步,他竟然又折返回赌桌,抓起一大把筹码边跑边往口袋里塞。
忽然,他身上掉下来一堆东西,却不是筹码,仔细一看竟然是扑克。
“抓住他,这小子抽老千!”
牛汉山破口大骂,跟着壮汉们一起追逐黄天云。
“妈呀,这回儿玩大了!”
黄天云叫苦不迭,身后有壮汉、赌客,还有看场子的打手,全都在追他。
幸好他幼年学过几天武术,身体灵活矫健,在赌场里上蹿下跳,耍得众人晕头转向。
“哎呀,她喊我跑什么啊?我跟她也没做什么事啊!”
黄天云懊恼自己莫名其妙地逃跑,结果出千事发,现在成了公敌。
那女人叫曲萍,是“新天地”现任老板钱彪的五姨太,虽不是貌若天仙,但身材高挑,肤白妩媚,也算得上是个美人。
她才二十出头,做了年近六十的上海滩大佬钱彪的五姨太,无非是为了依附于他的权势。
起初,钱彪对她的确是百般宠爱,但终究也只是他的玩物,新鲜感一过便将她抛诸脑后。
虽然吃穿不愁,但年纪轻轻的就过上了形同活寡的日子,被冷落的她熬不住寂寞,心里更是不甘。
黄天云看穿了她的心思,便故意接近,时不时的从她那儿弄点儿赌资,陪她说说话逗逗她开心,也算是各取所需吧!
他俩就这样不清不楚地交往,时而言语举止有些暧昧,时而又形同兄妹,也许算是同病相怜。
赌场里人太多,好也不好,好处是可以利用混乱扰乱追捕,坏处是人多就杂,一不小心就会被逮住。
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黄天云游走于混乱之中时,不知谁的手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服。
他来不及看,索性身子一缩,比泥鳅还滑,直接任人拽脱了外套,一个翻滚跳上了赌桌。
即便赌场内一片混乱,赌桌上大把的筹码也没人敢动。
黄天云灵机一动,捋起一把筹码抛向空中。
刹那间,场内赌客哄抢纷纷落下的筹码,再无暇顾及其他。
“抢吧,拼命抢,这些原本都是你们的!”
黄天云乐得哈哈大笑,不断抛撒筹码,场内顿时混乱到无以复加。
机会来了,此时不开溜更待何时?
黄天云噌地跳下赌桌,直奔大门跑去。
“快关门,别让他跑了!”
这时才想起要关门,显然是晚了。
就在大门快要合上的一刹那间,少年一个箭步再来个就地十八滚,钻出“新天地”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