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送的那批货,出现腐乳发黑发臭的情况,被望湖居退了货。”沈七刀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回去查了才知道,是李二婆自作聪明导致的。”
李二婆做事还可以,但不太讲究。
饭后洗完碗,经常不洗手,抹布一擦就完事了。
这次出纰漏的原因,是李二婆找不到刷子,用了洗碗的丝瓜瓤去涮坛子,她以为用热水一冲,就能冲干净。
这才导致那批腐乳发黑发臭的。
出事后,负责县城运送的沈继亮去找李二婆,李二婆起初还不承认,直到沈继亮拿出坛子标记,在对上出货登记,李二婆才说了实情。
尽管沈家第一时间给望湖居换了一批货,并多送了两坛,但品质和信誉这块,再望湖居那多少受到一些影响。
李二婆害怕沈家开除,主动承担损失。
考虑到李家的情况,沈家愿意给李二婆最后一次机会,但要李二婆调离原岗,去做烧火劈柴的杂活。
作坊的损失,从李二婆每月四百文的工钱里扣除一半,持续扣三个月。
“爷爷,来作坊上工的人越来越多,得分组才行。”沈淮开口,“一组八到十人,设立组长,责任分工,做得好有奖励,做得不好,该批评的批评,该处罚的处罚。
无规矩,不成方圆。
我们作坊,该立规矩了,不然出了纰漏,惩罚太过会显得我们不近人情,若不处罚,损失无人担责。”
沈七刀摸着下巴的胡渣子,“出事之后,我跟你爹就商量着怎么调整了,只是人选这块还没定下来。”
“爷爷和爹比较看好哪个?”
“你奶奶觉得沈林娘和沈杨娘不错,又是作坊的老人,不管是切块、上锅蒸、还是装罐工序,都很熟悉,有她们盯着,不容易出错。
而且她们两个做事仔细,大家都放心。”
“仓库和出货这些呢?”
“你爹比较看好继亮。”
“在矮子里拔高个,只要做事认真负责,有爷爷和爹看着,问题不大。”沈淮说,“我们作坊不大,提三四个上来,基本就差不多了。”
“这个好解决,倒是果酒加工这块,翠花爹这边有点跟不上。”
“他们家不是增加了两个酿酒器了么?”
“是增加了两个,但还是慢,翠花爹说,每种果酒的操作都不太一样,有的时间长有的时间短,需要的火候也不一样,稍有偏差,酿出来的酒,口感也有偏差。”
“翠果不是跟着学了两三年么,还没学会?”
“翠果没这天份,倒是翠花学去了五六分,但他爹觉得女娃要嫁人,所以留了一手。”
沈淮:“……”
“我们去年造了很多果子,所以今年开春时,我就跟翠花爹提了,他说会再加两个器具,再请他弟过来帮忙,一天十二时辰连轴转。”沈七刀说。
沈淮听言,还是觉得不够稳妥。
单靠翠花家,效率不高,若是翠花爹有个头疼脑热的,这酒就没法加工了,所以还是得另想办法。
‘齐民要术’中有酿酒的方子,他改天研究研究。
“三郎,你等会还要去县学吗?”沈七刀赶了一天的路,又是送货又是送礼的,困倦道,“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进去睡会儿。”
“爷爷你累了就进去睡会儿吧,等沈金和沈木送礼回来,我在去集市买条鱼回来,我们今晚吃鱼。”
沈七刀进去睡觉没多久,沈金和沈木回来了。
“都送完了?”沈淮一边问一边给他们倒水,“快坐下来歇会儿。”
沈金和沈木端着瓷碗,大口喝水。
“对了,我爷爷来了,这会儿正在睡觉呢。”沈淮说,“我准备去集市买鱼,今晚清蒸,你们两个有什么想吃的么?”
沈金和沈木对视了一眼后,齐齐摇头。
“等会你们记得多煮点米饭,我出门去了。”
沈淮在集市逛了一圈,发现没有鲈鱼卖,最后买了一条草鱼,接着去猪肉铺买两根骨头,一斤五花肉。
回到江湾畔的时候,沈木已经煮好饭了。
沈七刀也起来了,跟沈金在后院给黄芽菜浇水。
沈木接过菜的时候,沈七刀走了过来,“今晚我掌勺,你们去给菜浇水吧,还有墙角的花也浇浇。”
沈木没动,留在灶房里打下手。
没多久,肉香味飘散。
四菜一汤出锅,清蒸草鱼,骨头汤,黄芽菜炒五花肉,清炒薄荷苦笋。
沈七刀见沈木和沈金拘谨,时不时给他们夹菜,叫他们多吃些。
可能是长辈,两人天然敬畏。
饭后,两人忙前忙后的收拾碗筷,见沈七刀和沈淮聊天,也没有贸然的凑上去。
第二天下早课,沈淮去事务堂请半天假,提前跟家回家过节。
沈七刀这边,已经从望湖居出来。
沈金和沈木不能同时休沐,两人商量之后,沈金主动留下来,理由是:他回去也是一个人,不如让沈木回去陪他老娘。
沈木听了,既心算又感动。
沈金虽没回去,但他的节礼却是跟随驴车回到万秀村,并由沈木送到沈金大伯家和几位族老的手中。
“奶奶,娘,大姐二姐,我回来啦。”
一下驴车,沈淮就兴奋的往家里冲,结果看到沈月抱着黄氏,哭得双眼红肿,一旁的林氏和沈杏,脸色很不好看。
沈淮的笑容瞬间消失,“娘,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黄氏开口,旁边的沈杏就愤愤道,“还不是张铁那畜生,回去之后到处造谣,说大姐又老又丑没人要。
二表哥还跟他媳妇一起怂恿张铁那畜生来我们家讹钱,要是我们家不赔个一百两,就逼我们把大姐抵给他。”
沈淮的拳头瞬间硬了。
他猜的果然没错,二舅母和张铁,果然没安好心。
沈杏越说越气,压根没注意到沈淮的脸色,继续说道,“外公外婆怕他把事情闹大,妨碍到你的前程和大姐的婚嫁,便让大表哥把张铁给绑了。
二舅母知道后,大吵大闹,还把外婆推倒在地。
外公气不过,直接把二舅母告上了公堂,听沈江哥说,他回来的时候,两家还在公堂对峙。
爹不放心外婆,已经赶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