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管得令,立即将此事张贴在公告栏上。
消息一出,一众学子立即坐不住了。
有人开盘押注,有人盲猜上榜名单,有人对答案。
总之,大家对此次的魁首很是感兴趣。
反观沈淮,淡定得像个局外人。
正常上下课,正常琢磨新品,甚至还有心思去林家跟沈大姑分析豆腐皮为何卖不出去,林致远看了都不得不佩服这份定力。
“三郎,豆腐皮好吃是好吃,但价格太贵了,普通百姓吃不起,富人又觉得此物不够美观大方,根本卖不动。”沈大姑说出原因。
“郡城一天的工钱才二十五文,豆腐皮一斤卖二十文,的确贵了。”这一点沈淮承认,“既然豆腐皮卖不出去,那我在想想别的法子吧。”
沈大姑见沈淮平静的接受了,心下悄然松了一口气。
“对了,你在县城的运作如何?”
“跟郡城遇到的问题一样,都说价格太贵了。”沈淮说,“望湖居和常来酒楼的客人反馈,味道不错,但是荷包负担不起。”
“酒楼的东西,确实不便宜,若是豆腐皮的卖相,能跟黄金豆腐一样好看,就算是贵些,应该能卖出去。”沈大姑觉得是卖相的问题,“听沈金说,你最近又琢磨别的东西,可有眉目?”
“想法是有的,但进展却无。”
沈大姑听言,被逗乐了,“怪不得致远经常跟我说,你既要顾着学业,又要顾着赚钱,比知县大人还要忙。”
“大姑,我也是没办法啊。”沈淮愁着脸道,“大姐今年十八了,家里准备给她相看人家,我就想着多挣点钱给她攒嫁妆。”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别耽搁了学业。”
沈淮笑着点头。
本来他想告诉沈春兰,大姐不喜欢孩子,让大姑想办法劝劝,可想想又觉得不妥。
大姐对此事比较敏感,若是知道的人多了,她的逆反心理可能会更重。
“我让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用了晚饭再回去吧。”
沈淮就这样留在林家吃晚饭。
饭桌上,林二爷跟沈淮说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得知沈淮放弃做豆腐皮,便提议沈淮逢年过节的时候做上一批,用来走亲戚。
沈淮原本也有这个想法,于是点头应承。
期间,林致远也说了‘魁首文书’一事,林二爷和沈大姑只是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便说起了旁的事情。
整顿饭下来,气氛融洽。
“大姑,姑父,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写课业了,改天再上门。”
“小厨房做了红豆糕,你带些回去尝尝。”沈大姑装上糕点,“致远,送一下你表弟。”
林致远提上糕点,一边送沈淮出去一边问,“表弟,此次大家都很好看你,所以有很多人押注你夺得魁首,我也跟风押了两百文。”
“表哥,你要是不说,我还没觉得什么,可你这么一说,我瞬间就觉得压力好大啊。”沈淮开玩笑道。
“表弟,我非常看好你。”林致远自信的拍了拍沈淮的肩,“放心吧,肯定亏不了的。”
沈淮好奇,“赔率多少?”
“一比二。”
“有点少。”
“大家开着玩玩的,自然不会很高,要是一不小心,闹大了,大家面上都不好看,意思意思就行。”
说话间,两人到了门口。
“表哥,就送到这里吧,等我琢磨出新品,在叫你过去品尝。”
“那你慢点。”
沈淮回到江湾畔,给沈金和沈木各自分了两块红豆糕。
似乎想起什么,他交代道,“明天留意一下,要是有人进城送货,让他们下次带两坛梨花白和一些桂花味腐乳上来,我要送礼。”
沈木吞咽糕点后说道,“家里没有好看的酒瓶。”
“那就去瓷器铺买。”沈淮掏出一块碎银,“选天青色和乳白色的就行,瓶身不得有任何瑕疵。”
沈木接过银子递给沈金,“沈淮哥放心,我们一定会仔细挑的。”
沈金接着说,“三郎,对面的那户人家准备办喜宴,想跟我们订五十斤黄金豆腐,但又嫌价格贵,问我六文能不能出。
我见他们压价太厉害,所以借口说要问你的意见。”
“六文的话,我们没赚头,但错过了又可惜。”沈淮看向沈木,“你反应比较灵活,明天去跟他们说,价格不变,但会额外送十斤黄芽菜。
这单要是成了,下个月便给你涨工钱。”
沈木高兴的跳起来。
“沈金哥,你不擅长沟通,所以我才把事情交给沈木去做,你别多心。”
“不会不会。”沈金连连摇头。
“说实话,做豆腐方面,沈木就没你做的好。”
沈木也承认,“沈金哥的手比我巧多了。”
“你们两个,性格不同,擅长的也不同,发挥自己的优势就很好。”沈淮看着他们两人,“跟人打交道这块,沈金哥多跟沈木学学,做豆腐这块,沈木跟沈金哥多学学,大家互相进步。”
两人齐声,“知道啦!”
“我的希望是,沈金哥休沐的时候,沈木一个人也能把事情做好,沈木休息的时候,沈金哥也能把单子留住。”
同时休沐,会影响进货和黄金豆腐的制作。
“等会你们到我书房来,我教你们一些礼仪和基本话术。”
不会说话,那就多练练。
礼仪也要学起来,不然很容易败形象,错失机会。
…
转眼间,三天时间过去。
公告栏上,张贴前十名单。
沈淮如大家所料,夺得魁首。
亚魁是:顾舟、林致远。
林致远冲上亚魁,出乎大家的意料,就连林致远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反复揉搓眼睛几次,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林兄,恭喜了。”顾舟率先跟林致远道喜。
“同喜同喜。”林致远此刻沉浸在喜悦中,根本接收不到其他人投来羡慕嫉妒的眼神。
季魁有三人,分别是甲班的赵勋、乙班的秦靖西、甲班的周建。
第七名:赵云堂。
第八名:梁岸。
第九名:孙飞成。
第十名:陶行简。
第七名至第十名,只有提名,没有奖励。
但这四人依旧很高兴。
整个县学第十名,就算没有奖励,也能说明他们很优秀。
没冲上榜的学子,瞬间嗷嗷大叫起来。
而那些押注赢钱的人,被两倍赔率给治愈了,只有那些既冲不上榜,又输钱的人才会鬼哭狼嚎。
县学的行动力很强。
榜单公开的第二天,举行颁奖仪式。
第七名至第十名,口头表扬。
季魁、亚魁,颁发文书,并说两句感言。
到沈淮的时候,不仅有魁首文书,还有知县的奖励。
一刀沁烟纸,一副弓箭。
起初,大家只是羡慕沈淮能得到知县大人的奖励。
直到教谕介绍了沁烟纸的由来,弓箭的品质,众人不淡定了,对沈淮的羡慕之前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也有人顿足捶胸,留下嫉妒的泪水。
“沈兄,这副弓箭能借我看看么?”
颁奖一结束,苏郁白立即找到沈淮,并直言说要借看弓箭。
沈淮很大方,“给。”
“多谢。”苏郁白兴奋的接过弓箭,眼神痴迷的盯着弓臂上,然后又搭箭试了试。
“沈兄,你这弓的品质也太好了吧。”苏郁白语气激动,“楠木制成的弓臂,多股丝线、皮弦编织的弓弦,就连箭头都是三棱铜。
你知道吗,这种箭头,穿透力极强。”
沈淮对弓箭没有研究,但也知道哪些材质是好的。
听苏郁白这么一说,他才发现,知县送的这张弓,已经不能用品质上乘来形容了。
普通的弓臂,不会雕刻云纹,亦不会镶嵌宝石。
神奇的是,沈淮从这张弓,看到了金钱和权利的味道。
他暗赞:不愧是世家子弟出身,出手就是大方。
“沈兄要试一下吗?”
苏郁白很想试箭,但这弓箭是沈淮的奖品,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沈淮知道苏郁白的心思,笑着点头道,“那我今日便用这把弓箭,射那天空之鸟。”
抽出一支箭,搭弓。
天空之中,有不少燕子在活跃。
它们身形轻盈,动作敏捷,飞行路线很不确定。
沈淮拉满弓弦,瞄准目标,放箭。
‘嗖’的一声,箭羽冲向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