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公亲家母来啦,快里边请快里边请。”
林府门口,林夫人和林老爷亲自出来迎接,并且十分热情的将沈家一行人请进正院,一番寒暄客套之后,便有丫鬟进来上菜。
饭菜的丰盛程度,比沈家过年时还要隆重三分。
除了常见的鸡鸭鱼,还有螃蟹和虾。
至于酒呢,林老爷怕沈七刀喝不惯黄酒,便备了度数较高的烧酒(白酒)和青梅酒。
林夫人自视甚高,尽了待客之道便找借口带大房的两位姑娘离开了,沈春兰知道婆母和老娘话不投机,待在正院也不自在,便把人带去东院。
“大房的两位姑娘,都及笄了吧?她们的婚事,谁做主?”
到了东院,林氏小声询问。
“自是婆母做主,我一个隔房的婶子,可不能替她们包揽这种事情。”沈春兰说,“嫁的好了是应该的,若是嫁的不好,我可负不起那责任。”
“是这个理。”林氏点头赞同,“婚姻相当于女子二次投胎,应当慎之又慎。”
“所以静丫头的婚事,我跟他爹都不急着相看,等致远下了考场再做打算。”对于亲娘和弟妹,沈春兰没有避讳,“我们大夏女子,十五岁及笄,十八岁才出嫁的多了去,静丫头过到八月份才满十四,离十八还有好几年呢,不急。”
黄氏问道,“致远何时下考场?”
“致远今年学了五经,若他争气,三年后便可下考场。”沈春兰说,“若是运气好,能考个童生回来,静丫头的婚事便能往更高的挑。
弟妹,届时月丫头和杏丫头的婚事,你们也不要太着急。”
黄氏笑了,“月丫头刚十一,离十八还有好几年呢,不急不急。”
正在房间里摆弄头花头绳的林静和沈月,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看的沈杏惊奇连连。
倒是在书房里写课业的沈淮和林致远,比较自在。
兄弟俩,一个埋头写功课,一个低头认真看《齐民要术》。
而饭桌这边,林老爷和沈七刀已经喝高了。
沈继业和林二爷也喝了不少,但脑子还清醒着,各自劝老爹不要喝了,可他们两个都说自己没醉,还要继续喝。
最后的最后,沈七刀等人宿在了林家客房。
第二天醒来,林老爷和沈七刀都难受的揉着太阳穴。
吃早饭的时候,沈七刀顺势提出离开。
林老爷当场挽留,沈七刀以家里还要种黄芽菜为由婉拒了。
饭后,林夫人和林老爷亲自相送。
离开林府后,沈家众人回到客栈收拾东西,即将启程回龙溪镇的之时,周永福和周山来了,父子俩各自提着两坛东西。
“大哥,这两坛烧酒你留着慢慢喝,日后来了县里,记得派人知会小弟一声,别每次来了又一声不吭的走了。”周永福说着,将酒坛装到车上。
“伯父,这是我爹酿的杨梅酒,你们尝尝鲜。”周山也将酒坛搬到车上。
“多谢了。”沈七刀笑着接受,“等秋收了,我再来找你们父子喝酒,到时候可别嫌我们叨扰。”
“我爹现在不用上值,求之不得呢。”
“周爷爷,周叔叔,下次再来找你们玩。”
挥别周家父子,牛车缓缓朝城外而去。
傍晚时分,牛车抵达万秀村。
回到家中,沈七刀第一时间拿出银钱,带上沈继业去了族里。
各房看到退回的银钱,很是不解。
直到沈七刀将三房的行为说出来,族里才知道银钱为何一分不少的退回来。
族亲们气坏了,当场破口大骂,说继广和继宽兄弟俩忘本,无情无义,混出去了便翻脸不认村里的穷亲戚。
反应最大的当属沈四爷,他愤怒之后又觉得悲哀。
“我们穷,就活该被他们如此糟践吗?”
族亲们沉默了,气氛也陷入了诡异的氛围之中。
“四哥,生气是没用的。”沈七刀异常的冷静,“三房连续几年不回来祭祖就已经说明态度,如今避而不见,态度已经够明显了。
既然人家不想跟我们往来,我们不凑上去就是。
等三哥一走,我们重修族谱就是,何必为这种人伤心?”
沈四爷当场就愣住了,“你是想……”
“四哥不会阻拦吧?”沈七刀反问。
“可……”
“三哥不会怪我们的。”沈七刀说完,接着再爆出重磅消息,“三房的房子、田地,已经被继广卖给镇衙了,最多秋收之后,就会有官府的人下来收田。”
三房的田地,由大房、二房、四房轮流耕种,不收租,但要帮三房交粮税、徭役。
一共六亩的水田。
至于房子,好几年不住人,房顶已经塌了一半。
消息一出,族亲们全部炸开了锅。
有生气、有愤怒、有破口大骂的,都觉得三房背叛了大家。
沈四爷气的浑身发抖,“好一个叛祖忘根的东西!”
…
沈淮恢复上学第一天,十分自觉的将课业交给小魏夫子,并主动提及县里的所见所闻,尤其是龙舟比赛,讲得比较细致。
之后,小魏夫子进行一番考校,觉得差不多了才停下。
“镇上消息闭塞,偶尔去县里看看也是好的。”小魏夫子将课业还给沈淮,“四书和五经的注疏各有不同,每个版本都有不同的见解,多学多看是好事。”
顿了顿,又说道,“你买的那个版本,注疏相对简单了些。”
说着,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论语》,“这是为师当年在县学时抄录的,你可拿回去参考参考,另外,按你的学习进度,秋收回来便可学习《大学》和《中庸》。
这两本书籍篇幅比较短,为师打算让你今年学完,可有信心?”
沈淮有些意外,“夫子,学生背书练字做课业没问题,但里面的内容,怕是无法吃透。”
夫子笑了,“四书和五经并非一朝一夕便能将其中内容吃透,第一轮学习,以理解和背诵为主,第二轮才是深入理解其中的精髓。
若是按照寻常的学习之法,恐怕十年都学不完。
而你们有科举之志,便要换另一种学习之法了,不然便是耽误你们的年华。”
“那按夫子的意思,学生应该几岁下场比较合适?”
“自然是越早越好,十五岁的秀才和二十岁的秀才,区别还是很大的。”小魏夫子似乎对沈淮有种莫名的信心,“所以,你不用担心学快了跟不上。
第一轮学习,以理解和背诵为主;等学完四书和五经,你们的年岁也上来了,届时再来学习第二遍,自然可以理解更深的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