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明白普通人的想法。
这句话被夏油杰咽了下去。
“在高专的人没有接触我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不同于其他人。”
“我害怕过，彷徨过，甚至父母都不能理解我奇怪的举动。”
他抚摸着绫女狰狞的面孔，粗粝的手指蹭过她柔软的肌肤，却带着温柔。
“可是，当我明白自己的术式之后，一股油然而生的责任感向我袭来。”
“其他咒术师的想法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可是，至少我是真心实意这样想着，要保护好大家。”
绫女不为所动，任由他抚摸着她的脸颊。
“但是，刚才要不是我反应过来，现在在你怀中的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
“因为在你眼中，那个男人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造不成威胁，所以你放松了警惕。”
“甚至，你完全没有察觉到那个咒灵。”
“你口口声声说着保护，实际上呢？”
“对于普通人，你下意识不也是瞧不上吗？”
“不然，你为什么会放松警惕？”
夏油杰听着绫女的一声声质问，沉默了下去。
刚才她说的没错，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他确实放松了警惕。
“对不起。”
他不知道她以前究竟过着怎么样的遭遇，他没有资格说一些话去改变她的想法。
对咒术师拥有这样恨意的她，他也不敢想象她的过去。
抱着绫女的双手不断收紧，夏油杰认真而又严肃地望着她：
“可是，绫女，你相信我。”
“也许，我不能保护好所有人，可是，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这是我作为一个咒术师的承诺！”
绫女没有说话，而是回望着他，少年的眸光坚定，似乎会一直践行着自己的承诺。
兀地，她轻笑一声，带着冷意。
“夏油杰。”
“你果然，带着一股属于咒术师的高傲呢。”
夏油杰不明白绫女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知道她对咒术师的恶意，他不会多说什么。
“啊。”
绫女叹息一声。
其实，今天的一切都怪夏油杰吗？不是的，甚至可以说，他只是被她的情绪迁怒了而已。
实际上，他并没有保护她的责任不是吗？
这只是他给自己套上的枷锁而已。
但是，看着他坚持自己想法的模样，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他的大义在她看来愚蠢而又稚嫩，可是，她的想法在别人看来不也很是可笑吗？
“如果真的想保护我，那么你就杀掉所有咒术师吧。”
沉默蔓延开来。
“抱歉......我......做不到。”
夏油杰声音带着干涩，他苦笑，明白自己完全做不到这件事。
“算了。”
绫女没有多说什么。
“让我看看，你的大义究竟能坚持多久吧。”
如同她的目标一般，他能坚持多久？而她，又能坚持多久呢？
见她情绪稍微冷静下来，夏油杰将她凌乱的发丝稍微整理了一下，脸上也重新带上了笑容。
“我会让你见证到的。”
对于他的话，绫女不置可否。
“那么，那个男人，杀了吧。”
“如果你下不了手，就让我来吧。”
对于虐杀他人的人，绫女当然不会交给警察。
在咒灵的帮助下，说不定那些证据都已经没有了。
“.......”
夏油杰有些挣扎，明白绫女话中的坚决。
但是，即使见过再多人死亡，见过这些惨状，他也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人。
即使是面对诅咒师，他也只是制服而已。
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在他心目中认为需要被保护的普通人。
他忍不住自嘲一笑。
那么，他这样做，究竟是保护还是伤害呢？
“我来吧。”
在沉默下，他操纵着咒灵，将男人撕碎，听着他发出嘶吼的凄厉惨叫，然后控制咒灵吞下尸体。
腥臭的血液泼洒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度，然后散落在地面。
夏油杰眼睁睁看着这副场景，忍住反胃的感觉。
看了眼绫女，果然，她的嘴角带着笑意。
如果只是简单的吞下男人，让他在昏迷中死去，她估计会嘲讽他，然后让他折磨一番男人吧。
已经有些了解绫女性格的夏油杰内心感叹着。
怀着对绫女的愧疚，夏油杰想做一些能让她开心的事。
他不能杀掉所有的咒术师，可是，这样一个人，杀掉也没什关系吧？
反正，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
看清她笑意的那一刻，夏油杰心中松了一口气。
如果她没有提出这种要求，他应该会选择把这个男人交给辅助监督处理吧。
“那这些人怎么处理？”
周围的人都不知是死是活，他也分不清。
“让咒灵吞了吧。”
绫女对这些人的遭遇说不上怜悯，别人的遭遇，与她无关。
经历过惨无人道的遭遇，还会想活下去吗？
她其实也不知道。
不过，要怪就怪那个那个男人吧，要怨恨的话，就尽情怨恨吧。
夏油杰默然，良久才说道：
“......好。”
很快，现场就被处理干净。
突然，“轰——”地一声，鬼屋被开了一个大洞，碎石散落，激起一阵烟雾。
一道嚣张的声音传来。
“杰，绫女，你们没事吧——”
烟尘散开，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出现在眼前。
经过一场战斗，夏油杰不免有几分狼狈，绫女更是可怜，脚都受伤了。
家入硝子赶紧走了过来，观察着绫女的伤口，替她治疗着伤口。
“杰？怎么回事？”
“和你们分开之后，我和绫女走了这条道，然后突然出现了一只特级咒灵。”
“它已经生成了生得领域，所以你们没有很快发现，现在咒灵已经被祓除了。”
五条悟难得没有嬉皮笑脸，而是看着绫女脚踝处的伤口。
“六眼竟然没有发现这只咒灵，看来它的术式很特别。”
虽说六眼能够探查术式，探知咒力，视野范围极其广阔，但是在咒力隐藏的很好的情况下，加上他本人也会有松懈疲惫的时刻，六眼也不是什么都能发现的。
有时候来说，这双眼睛对五条悟来说反而是一种负担。
反转术式效果很好，很快，绫女的伤口就被治疗好了。
五条悟戳了戳绫女的脚踝。
“还疼吗？”
“已经不疼了。”
绫女摇摇头，看向家入硝子。
“谢谢你，硝子。”
“说这些做什么。”
见到绫女真的没事，夏油杰心中的大石头也就真的放下了。